李紹欽聞言,心中一驚,診脈的手也是一僵。
他沒想到這位貴妃娘娘竟然會如此直接地提出這樣的要求。
他對宋貴妃捉拿刺客的事也有所耳聞,要離開,恐怕不是她的對手。
李紹欽深吸一口氣,試圖用平靜的語氣回應:「貴妃娘娘,太醫院的太醫都記錄在冊,若有人傷亡,定會被有心之人數落。」
「本宮行事從不在乎他人的看法。」
見他診脈完畢,宋悅笙起身走向床榻,從枕頭下拿出一枚銀光匕首。
她一步步朝李紹欽走來,仍是一副輕飄飄的語氣。
「李太醫,本宮不是在同你商量。」
殿裡只有巧月和巧心,她們兩人對視一眼,看出了彼此的意思。
等李太醫離開再問娘娘。
宋悅笙彈了下匕首的刀刃,發出了一陣清脆而尖銳的嗡鳴。
她將匕首的尖端抵在李紹欽的肩膀上,微微用力,使得那冰冷的金屬與太醫的肌膚之間,產生了一種微妙的接觸。
她語氣輕緩卻不容置疑:「如果李太醫不告訴本宮身上哪處不足致命,本宮就自己動手了。若是下手重了,落個半死就不好了。」
李紹欽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威脅,臉上並未露出太多的驚懼之色。他深吸了一口氣,仿佛是在整理自己的情緒,然後緩緩開口。
「肋下三寸,不足致命。希望娘娘說到做到。」
宋悅笙微微頷首,眼中閃過一絲滿意的笑意,匕首隨之撤離了李紹欽的肩膀。
她慢慢走到李紹欽眼前,朝著三寸的位置刺去。
寒光閃爍的刀刃,仿佛帶著死神的召喚,在李紹欽的瞳孔中倒映出致命的陰影。
他閉上了雙眼。
原先頑劣也不至於傷人性命,皇宮竟能改變一個人如此深。
〖警報!檢測到宿主有殺死男主的念頭。這是第二次,念宿主不知悔改,欲加在男主的傷隨即落在宿主身上!望宿主不可再做此事!〗
鬼話連篇!
她什麼時候殺過男主,分明是第一回……
「嘶——」
一股尖銳的疼痛如利箭般刺入宋悅笙的心頭,她不由自主地低吟出聲。
她緩緩低下頭,目光落在自己肋下三寸之處。
衣服此刻已被殷紅的血跡所覆蓋,宛如綻放的妖異之花,妖艷而刺目。
疼痛如潮水般湧來,一波接著一波,幾乎要將她淹沒。
宋悅笙的身體在這股疼痛的衝擊下搖搖欲墜,終於,在堅持了片刻之後,她無力地倒在了地上。
「娘娘!」
巧月連忙走上前攙扶。
巧心急得大聲吼道:「李太醫,李太醫你快看看娘娘怎麼了,她怎麼突然流血了?」
李紹欽聞言,連忙睜眼去瞧。
只見宋悅笙肋下三寸的地方冒了血。
他頓了頓,拱手道:「貴妃娘娘,你的苦肉計對下官無用。」
「娘娘哪裡用了苦肉計?明明是你不知用了什麼讓娘娘突然受傷。」巧月扶著宋悅笙的肩膀,眼淚一顆一顆往下掉。
她不敢大動,害怕讓娘娘的傷口裂開得更深。
李紹欽想辨別,忽然瞥見掉在一旁乾淨的匕首,心裡湧出萬般疑惑。
「本宮不與你計較,李太醫請回吧。」
宋悅笙借著巧月的力量緩緩起身,轉過身,艱難地開口。
傷口看著小,但十分疼痛難忍。
系統就是個bug,自執行任務以來,她只針對過文蔓一個女主,何時殺過男主?
李紹欽微微俯身,雙手合十,恭敬地呈上他的關切:「娘娘,您的傷勢嚴重,刻不容緩,需要即刻得到醫者的救治。」
「本宮說了不需要,你沒聽見?」
宋悅笙轉過身,微微抬起下巴,目光中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
他越是待在這裡,越是讓她覺得煩躁,身上的傷越疼。
「貴妃娘娘,得罪了。」
醫者仁心,仁厚而無私,李紹欽無法眼看著一個身受重傷的人就這樣置之不理,任由傷勢惡化。
他從藥箱子裡拿出一根銀針,朝著她的穴位扎去。
就在銀針即將觸及她肌膚的剎那,宋悅笙突然動了。她的動作迅猛而決絕,一腳將他踹出了幾丈之遠。
緊接著,宋悅笙撿起地上的匕首,手腕一揚,匕首劃破空氣,匕首的尖端深深地插入了地面,最終穩穩地落在了李紹欽的身側。
「滾!」
她冷聲喝道,聲音中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威嚴。
李紹欽看著她,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最終只得無奈地轉身離去。
巧心憂心忡忡地看著宋悅笙:「娘娘,您身上的傷還沒治,怎麼把李太醫趕走了?奴婢這就去太醫院找其他太醫前來。」
宋悅笙擺了擺手:「不必。宮裡還有藥,你和巧月幫著敷就行。」
「奴婢這就去。巧月,快扶娘娘去床榻躺著。」
巧心微微屈身行禮,然後匆匆轉身離開。
……
宋悅笙靜靜地躺在床上,任由巧月脫下衣物。
「麻雀精,你老實說,系統是不是搞錯了?我什麼時候殺過男主?」
藍麻雀避重就輕地回答。
「悅姐,你忘了當初殺蕭歸熙被三倍電擊的懲罰了麼。好在這次傷不重,悅姐,下次別再這樣了哈。」
三倍電擊?
宋悅笙摁著眉心慢慢回憶。
過了一會兒,她懊悔地嘆氣。
是了,她想起來了。
文蔓被罰去浣衣局的當天,她試探過是否能殺了男主來換取任務值增長。
她的記憶一向很好,怎麼就給忘了。
莫不是被這皇宮大院影響了?
頃刻後,巧心拿著藥箱回來。
她憂心忡忡地道:「娘娘,陛下身邊的小福子在外面候著,說是陛下想問娘娘李婕妤一事。娘娘,要不奴婢找個藉口打發?」
「血腥味這麼重,瞞不住。」
宋悅笙的聲音冷冽而平靜。
她微微頷首。眼中閃爍著深邃的光芒:「就說本宮練刀時不小心把自己刺傷了,其餘一概不說,蕭歸熙他自己會過來問。」
「是,奴婢這就告知小福子。」
巧心把藥箱交給巧月,屈身行禮後去了殿外。
此時的殿中無人,巧月一邊敷藥,一邊憤憤不平道。
「娘娘,您這是何苦。巧心不知陛下對您如何,奴婢看得清清楚楚,陛下心裡只有那個女人!就連老夫人也說陛下召您入宮是因為您和那個女人長得像……」
巧月一怔,連忙自己掌嘴。
「娘娘恕罪,這些都是奴婢隨意編排的,娘娘千萬別信。」
她怎麼忘了老夫人的囑咐,不能告訴娘娘這件事。
宋悅笙唇角餵養,勾出一抹淡然的笑:「你不必搪塞本宮,本宮什麼都知道。巧月你放心,本宮與蕭歸熙只有債務關係。」
見她仍是一臉困惑,宋悅笙不禁莞爾,伸手輕敲了敲她的額頭,帶著幾分調侃。
「你這小丫頭,我的性命如今可都系在你身上了。」
巧月頓時醒悟,急忙應聲道:「是是是,奴婢這便為娘娘敷藥,定要讓娘娘早日康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