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姣不能聽到榮王的心聲。
但他這人實在好懂，想法基本都寫在臉上。
她笑著反握住榮王的手，柔情脈脈的對上他的眼神，「是妾的榮幸，才能遇到爺這樣疼愛我、信任我的好夫君。」
屋內柔和的光線里，她的情絲也仿佛成了一條無形的線，緊緊的、一點點的將榮王的心臟裹得密不透風。
小白蓮版的原主，榮王都招架不住。
更別提升級plus·舒姣版。
榮王只覺得跟舒姣，那叫一個心意相通，那叫一個靈魂契合，那叫一個情投意合！
「姣姣！」
他喚著她的名字，眉眼溫柔。
莫名有種猛虎細嗅薔薇的細膩柔情。
舒姣應和一聲，捏著小酒杯輕輕的碰著他的酒杯，「宜言飲酒，與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靜好。」
榮王就是再不愛讀書，優良的皇家教育還是往他腦子裡灌了點知識。
他自然聽得懂舒姣的話，唇角都快翹上天去了。
他的小心肝兒，這是在跟他表白，希望他們夫妻兩往後也能像今天這般琴瑟和鳴、白頭偕老。
榮王將杯中酒一飲而下，「我此生，只愛姣姣一人。」
當然。
對於這年頭大部分男人而言，愛和性是能分開的。
他愛舒姣，也不妨礙他去找別的女人。
區別在於，一個是心上人，一群是工具人，僅此而已。
舒姣也相當清楚這一點。
所以穿過她眼眸那層歡喜和情愛之後，便是深不見底的冷漠和薄涼。
只是沒人能看見。
在榮王眼裡，在伺候的下人眼裡，只看得見他們二人郎情妾意，眉來眼去，你儂我儂，恩愛甜蜜。
然後滾到床上去了。
那曖昧的聲音聽得人面紅耳赤，婢女小廝們迅速退出房外。
柔菊雙手輕輕合十，暗道：
觀音庇佑啊，觀音庇佑，一定要讓我家主子早日懷孕，再生個大胖兒子……
只是她的祈禱，大概是這輩子都靈不了了。
兒子一個沒來。
孟姨娘最先懷孕，翻過年又幾月才足月生產。
費了些力氣才生下一個六斤重、皺皺巴巴、整張臉紅彤彤的女嬰。
榮王樂得當場就給起了名字，還送了一大筆賞賜。
女兒他也不嫌棄。
主要府里孩子還是太少，不過相較而言，他還是更想要個兒子。
孟姨娘就更不會嫌棄了。
她盼了好幾年才盼來的孩子，是恨不得當心肝肉一樣的捧著護著。
隨後她安心在府上養娃坐胎。
沒多久，府上的孕婦一個個進入產房。
一個是女兒。
兩個也是女兒。
三個還是女兒！
榮王：……
榮王：？？？
啊這？
咋回事？
他是捅了送女娘娘的老窩嗎？
不可能吧……五個孕婦生不出一個兒子？
眼睜睜看著杜姨娘又生個女兒出來，榮王的臉變得黢黑。
他看了眼小嬰兒後，只敷衍的送了些禮物，轉身走出去的腳步都有些僵硬。
舒姣抿了抿唇，好半晌才穩住表情，沒讓自己笑出聲來。
不能笑啊！
要不人設就得裂了。
她輕咳一聲，伸手抱了抱小嬰兒，柔聲道：「給杜姨娘送回去吧，孩子還小，不能見風。讓杜姨娘安心坐月子就是，身子重要，有什麼需要的儘管來報。」
接生大夫迅速把孩子給送回去。
杜姨娘正虛弱的躺在床上，屏風後的聲音她聽得清清楚楚，當即眼淚就掉了。
「王爺是不是不喜歡我的孩子？」
不然怎麼話都不說兩句，就走了？
她的孩子生下來就不討喜，以後可怎麼辦？
「姨娘，可哭不得。」
婢女連忙勸道：「王爺可能是有事才會走的。側妃主子還在呢，還叮囑奴婢讓您好好坐月子，保養好身體。」
杜姨娘淚眼朦朧的點點頭。
她清楚，王爺是失望了。
府里五個孕婦，前三個都是女孩，她是第四個，結果還是個女孩。
四朵金花啊！
再加上原有的兩個女兒，六個了！
女孩一多，自然也就不稀奇。
可女孩這一生的依靠不過父兄，她的女兒眼下已經不得父親疼愛，那……
「對，還有姐姐！」
杜姨娘勉強打起精神，「去給姐姐道謝，將我前段時日縫的衣裳，給姐姐和大公子送去。」
看樣子，還得是側妃更靠得住。
側妃膝下還有兒子。
她未來的養老、女兒未來的依靠，可就全靠側妃了。
打從今日起，她就是側妃最忠誠的狗腿子，她一定要抱緊側妃的大腿，才能過上安穩的好日子！
眼下，就剩趙姨娘還沒生了。
她肚子裡那個，大夫診脈說可能是男胎。
榮王從杜姨娘這邊出去，扭頭就進了趙姨娘的院子，盯著她鼓起來的肚子看了好半晌，才起身回皎月院。
趙姨娘緊張得掌心直冒汗。
咋辦？
現在就她沒生了。
要是肚子裡這個生出來是個女孩……
她都不敢想榮王到時候的表情，又會用什麼態度對她們娘倆！
救命啊！
她為什麼是最後懷孕的那一個，嗚嗚嗚……早知道，還不如不懷！
「爹爹！」
榮王剛進院，迎面一顆小炮彈沖他跑來，抱住他的大腿。
「爹爹，我好想你呀。」
趙熙說。
一年多了，他長成了個粉雕玉琢、白白胖胖的小糰子。
模樣有幾分像榮王，有幾分像舒姣，像觀音座下的童子一樣精緻又漂亮。
被他這麼一抱，榮王心口的鬱氣散出去十之七八，彎腰就把他抱起來，「爹爹也想熙兒。熙兒在做什麼？你娘呢？」
「娘在教大姐姐算帳本。」
趙熙指了指裡頭，又笑起來，「我在玩九連環，但我想出去玩，爹爹，你帶我出去吧。爹爹最好啦……」
大抵是跟舒姣學的。
他慣來會說好聽的話，又愛撒嬌，這年歲又正是開口愛說話的時候，每每都能逗得榮王開懷。
有個什么小要求，一般榮王也都會答應。
這次也不例外。
「好，明天爹就帶你去街上玩。」
榮王一口應答下來，抱著趙熙往裡走去。
「爺可別總這樣慣著他。」
屋裡的舒姣聞言便接了句話，手裡頭還撥著算盤核對，「咱們嘉樂真聰明，又全都算對了，獎勵你一朵小珠花。」
她將粉嫩的珠花插入趙嘉樂的鬢髮之間，動作輕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