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裴瑞景就看著自己從親娘的瑤華宮路過,直接被送上永安宮偏殿的床。
床上躺著個人比花嬌的大美人兒。
他親爹在地上人事不省。
裴瑞景一愣,滿腦子問號。
舒姣則在打量他。
他模樣和裴榮軒比起來,是全然不同的風格。
裴榮軒因為體弱多病,臉色總是蒼白的,又飽讀詩書,身上纏著病氣和書生氣。
可裴瑞景不同。
他擅武,擅騎射,渾身上下的肌肉緊實有力,凌亂的外裳更是將頗為飽滿的胸膛凸顯出來,眉眼間滿是少年英勇之氣。
可惜~
大概是真的被興正帝罵太多次,人心態有點兒崩,眸中帶著的幾分陰翳叫他顯得沒那麼動人了。
「幸好,你跟你父皇不像。」
舒姣感慨道。
不然……
就興正帝現在這樣,足可推斷年輕時長得也不咋好。若裴瑞景模樣不好,她也很難下口啊。
「你瘋了!」
顯然,此時的裴瑞景已經反應過來舒姣想幹什麼了。
舒姣只輕挑眉,「你喊啊。再喊大聲點兒,最好是讓外面的侍衛都聽見。」
聞言,裴瑞景立馬閉嘴。
開什麼玩笑。
跟自己親爹的後宮妃妾躺一張床上,他就是有八百張嘴都說不清楚。真被逮住,那就是一塊兒死的下場。
但沉默一會兒,他又忍不住低聲道:「你知不知道這樣做,一旦被發現,我倆只有死路一條。」
「你怕了?」
舒姣輕笑道:「你父皇那個老菜梆子,哪裡配得上我?更何況……你不想給你父皇添堵嗎?」
裴瑞景看了眼地上的興正帝,又看向舒姣,把頭一揚,「來!」
給他那高坐雲端,將他視作棋子的父皇戴綠帽子,想想都覺得刺激!
他之前怎麼就沒想到這一招呢?
既然父皇不想讓自己兒子繼承大業,那讓孫子來……應該沒問題吧?
這麼一想,裴瑞景似乎瞬間打開新世界的大門。
他比舒姣還要主動。
今夜依舊守門的御前大總管·孫忠聽見響動愣了——
不是?
他沒給皇上送藥吧?
剛才不是歇了嗎?這會兒又來。皇上體質這麼好的嗎?
先前太醫診平安脈,不還給皇上開了調養藥方嗎?難道他誤會了……
甭管內心想法亂成什麼樣,孫忠都站在那面不改色,倒是沒經過人事的海棠和迎春,聽得面頰微紅。
看在舒姣得寵的份上,孫忠倒是也不介意閒來無事指點她們兩句宮中生存之道。
……
次日醒來,興正帝揉了揉自己的腰,感覺昨晚真的太勞累了。
他偏頭看著睡得真沉的舒姣,心道:不愧是他!
臨上朝還吩咐不讓人打擾舒姣。
「孫忠。」
「奴才在。」
「朕記得有一套嵌寶石點翠桃花簪,你回頭找出來,給你舒主子送去。」
興正帝邊走邊說道。
倒是孫忠聽得心下暗驚。
「舒主子」!
這深宮中,能在他面前當主子的可不多。興正帝這麼喊,足可證明那位才剛侍寢兩日的舒貴人,有多得聖心。
「是。」
孫忠應下,默默把舒姣的地位往上提了提。
隨著興正帝這番話,一大批賞賜又送進舒姣房中。
才兩日,後宮妃嬪也還算坐得住。
頂多也就是去給皇后請安的時候酸兩句罷了。
可一連快十天了,興正帝一入後宮就直奔永安宮,大伙兒可就坐不住了。
尤其是那幾個進宮以來,還沒得皇上恩寵的新人,看舒姣那眼神估計都恨不得把她給活撕了。
舒姣呢~
她也是一點兒沒遮掩,寵妃的架子端了個十成十。
每日的綾羅珠釵都不重樣,天天換地方溜達炫耀,對於別人的陰陽怪氣全裝聽不懂,但若是有人挑明了說,她也毫不客氣的回懟回去。
好在,她的盛寵在十五那日暫停。
興正帝去鳳儀宮陪皇后去了。
夫妻倆早已沒了感情。
興正帝嫌皇后年老色衰,每每來都是蓋著被子純睡覺,而皇后自裴榮軒太子之位被廢後,連多看興正帝一眼都覺得噁心反胃。
兩口子同床異夢。
後宮妃嬪卻鬆了口氣,以為舒姣的恩寵即將結束。
卻不曾想,興正帝15日陪了皇后一晚後,隔天又腳步不停的踏進了永安宮。
住在永安宮正殿的和嬪,眼睜睜看著皇帝去旁邊找舒姣,氣得臉色鐵青!
「本以為進了個寵妃,也好叫本宮沾沾光……」
和嬪冷眼看著偏殿喜笑顏開的婢女奴才,「獨寵啊~也不知舒貴人擔不擔得起這樣的福氣。」
舒姣得寵是好事。
哪怕得寵不分給她也沒關係,至少帶出去很長臉。
可她千不該萬不該,得了獨寵,不曾給她帶來半分好處不說,還叫其她妃嬪說她這個主位管不住宮裡的人,養出個狐媚子!
再不停下,她這永安宮就要成為後宮諸妃的活靶子了!
「舒貴人身子嬌弱。」
和嬪輕嘆口氣,似擔憂道:「聽說她屋裡日日都放著冰盆,也不知受不受得了~」
她婢女聞言便明白她的意思,應聲道:「娘娘真是心善。若是擔憂的話,不若給舒貴人請個太醫診一下平安脈?」
這脈一診,舒姣不病也得病。
和嬪輕點頭。
與此同時,聽聞興正帝又進了永安宮,後宮幾個宮殿都響起了茶盞破碎的聲音。
「又是她!又是她!這舒姣莫不是狐狸精變的,否則怎麼迷了皇上心竅!」
長樂宮的慶貴人亂砸一通才泄了火氣。
「不行!我是背負家族榮辱興衰進宮的,眼下卻連皇上都沒見過,再這樣下去,皇上只怕都想不起我來了……」
家族也會怪她無能。
永春宮剛入宮的新人——劉常在喃喃自語,眼神中閃爍著奮鬥的光芒。
「御前的人不是說,皇上午後會去華清亭嗎?明日將琴抱去……」
山不就我,我去就山。她入宮是想出人頭地當寵妃的,不是當炮灰的。
渡月軒的新人——文答應捏緊手,心中燃燒的滿是「爭寵」的焰火。
她本來就只是個小答應,勉強算是個主子,住的地方偏,份例也不多。
剛入宮那幾天,宮裡的人也不知她會不會得寵,不敢得罪,她日子還過得不錯。
可現在舒姣獨得恩寵,皇上連提都不提她們一句,宮裡的人眼看她們要變成冷灶,送來的東西和態度便是一日不如一日!
再不爭寵,這日子沒法兒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