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一覺醒來後，天光大亮。
舒姣慢悠悠的在街頭晃到下午五點，隨手捎了些小禮物，掐著時間回酒店。
她見到卓文欣。
穿著一身幹練的黑白配色西裝套裝，踩著平底鞋，短髮扎在腦後，佩戴著一對珍珠耳釘，手上是價值八十來萬的腕錶。
第一印象，沉穩，大氣，是個做實事的。
「你好，舒姣。」
舒姣率先沖她伸出手。
卓文欣眼神里閃過一抹詫異，隨後伸手輕握，「你好，Zora，叫我卓文欣也行。你看上去不像負責科技板塊的Researcher（獵頭）。」
「確實不是。」
舒姣勾唇，「我最開始是做奢侈品的。」
「是嗎？那很合適。」
卓文欣臉上毫無情緒波動。
她也沒有問舒姣為什麼會來負責她，負責榮科這樣的單子，而是率先發問，「你負責面我？」
短短兩句話，就開始搶談話的主導權了。
看樣子性格不是一般的強勢。
舒姣淺淺笑著，「對。你好像不太喜歡閒聊，那我們直入正題。你的項目我都了解過，技術方面也不該我來面。」
「我只問幾個問題，你對榮科怎麼看？」
榮科……
卓文欣微微皺眉，「榮科人文方面沒什麼好說的，做得不錯。」
「組織架構和業務我大概也了解，但他們的技術團隊顯然有點跟不上發展進度，需要一定程度的革新。」
「目前來看，人工智慧、大數據和雲計算是不可阻攔的發展趨勢，榮科在這一個板塊有待加強……」
一邊說，卓文欣一邊不動聲色的觀察著舒姣。
卻發現她眉眼間帶著思索，顯然是聽懂了她的意思。
看來榮科沒胡亂選人，這個Researcher（獵頭）還算可以，能聊下去，不然她可沒那麼多時間浪費在一個一無所知的人身上。
舒姣當然聽得懂！
她在第一個世界的課，那也不是白上的好吧？
聞言，她摸了摸下頜，「關於網絡安全和數據保護的計劃有嗎？」
「有！設備、伺服器、應用程式和內部儲存四個板塊，我有一套完整且熟練的安全檢查和防禦流程，但榮科不一定適用，所以……」
一問一答之間，方才分庭抗禮的氣氛逐漸緩和下來，甚至從工作環境聊到家庭環境。
又聊到生活里一些瑣碎習慣和喜好。
這意味著挖牆腳計劃即將成功。
送走卓文欣後，舒姣打開電腦，迅速寫了一份Recommedation Report （推薦報告）。
報告內容包括但不限於卓文欣的簡歷、評語、離職動機、離職期、喜好……
雖然柳盡染現在巴不得卓文欣立刻到公司報到。
但！
該走的流程還是得走。
柳盡染立刻讓HRD（人力資源總監）跟各方溝通，準備一下線上面試。
碰到公司的現任CTO，她也不再黑著臉，反倒是沖對方笑了。
笑得不懷好意。
這王八蛋，總算是能把他給開了！
技術再好、管理能力再強又怎麼樣？又不是找不到能替代你的！
CTO看她一眼，就覺得後背有點發涼。
直到一個月後他接到一封辭退通知，並且從Y國回來的卓文欣無縫銜接他的職位，他才明白——
他被踹了。
而且他背後的老大，在跟柳家競爭的時候棋差一子，輸了。
所以他成了棄子。
但這種事顯然無法放到明面上說，他只能拿著公司給的賠償黯然走人。
好在像他這種因為內部競爭被踹走的，職場裡也不是沒發生過，他勉強想得通。
加上他名氣不小，找個工作還是不難的。
不過那都是一個月後的事。
現在舒姣還在跟柳盡染公司的HRD（人力資源總監）溝通，敲定線上的面試時間。
雖然她不覺得卓文欣需要她的「面試輔導」，但還是本著盡職盡責的態度，給她稍微理了理面試流程和應對思路。
同時，她還得負責MCV那幾個designer（設計師）的面試。
恨不得忙成八爪魚。
事情還不是一帆風順。
比如這天晚上，舒姣剛準備倒頭睡下，冷不丁電話鈴聲又響了起來。
就這麼一天天的折騰~
說真的。
承受能力稍微弱一點，估計都要得電話鈴聲的PTSD了。
「喂，Matilda，有什麼事嗎？」
Matilda，舒姣給MCV找的設計師之一。
「喂，舒姣，不好意思，有件事得告訴你，明天的面試我去不了，得麻煩你幫我撤銷一下。」
舒姣：？？？
垂死病中驚坐起！
不去面試？
那不是給她增加面撤率嗎？
這個數據體現的是獵頭對候選人的把控水準，數據太高對她很不友好啊！
她連忙問道：「為什麼？」
「嗯……」
Matilda無奈嘆息，「我晚上不小心被車給創了，腿折了，得在床上躺半個月。」
舒姣：……
Matilda：「意外嘛~沒辦法。」
「確實。」
人永遠無法預料明天和意外哪個先來。
而且……人家腿折了，她也沒辦法解決，總不能硬把人給抬過去吧？
不行！
她的職場生涯不能有污點！
舒姣琢磨片刻，「線上OK嗎？」
「我OK的，但不知道MCV那邊願不願意。」
「行，你先休息，我聯繫HR幫你問問，儘量給你爭取一下。畢竟你的情況錯過MCV實在很可惜。」
「那謝啦。」
「不客氣，都是好朋友嘛。」
掛斷電話之後，舒姣看了眼十二點的時間，抬手扶額。
對不住了趙江，這個點你應該還沒睡吧？
舒姣直接撥了電話過去。
那邊接倒是接了起來，只是聲音裡帶著微末的、曖昧的喘息。
有那麼一瞬間，舒姣覺得自己電話打的確實不是時候。
但管他的呢~
為難的又不是自己！
「趙江，Matilda出了車禍，明天到不了面試現場，能安排一下線上嗎？」
舒姣迅速說明原因和訴求。
「這樣嗎？」
趙江輕咳一聲，試圖讓呼吸平靜下來，「CD（創意總監）的時間不定，我得先問問他，明天上午十點前給你答覆。」
「好，隨時等你消息。」
舒姣應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