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姣聞言微微正色，「延壽丹？何物所制？」
「回國師，此乃我師門絕密，不得輕傳。」
玄烏子一臉的雲淡風輕。
實際上……
救救我！
國師，咱倆可是同行啊！
你別坑我！！！
趙淵看了眼舒姣，又看了眼玄烏子，淡淡道：「若朕想知道呢？」
玄烏子：……
讓我死吧！
這乖孫兒還怪配合的。
舒姣笑了聲，卻又忽然面帶怒意，猛然將桌上的茶盞砸落到玄烏子跟前，厲呵道：「放肆！」
「這延壽丹有沒有用，你心知肚明，竟還敢送到皇上跟前。你好大的膽子！我看你是有意想毒殺皇上。」
聞言，趙淵一驚，朝臣們也瞬間用謹慎又防備的眼神看向玄烏子。
國師乃是得道之人，必不會污衊旁人。
她說此丹就毒，就必然有毒！
「玄烏子，你竟妄圖弒君！皇上！此人居心不良，當殺之以儆效尤！」
「臣附議！」
「皇上，這群人如此裝神弄鬼，想來必是心懷鬼胎，另有圖謀！臣懇請皇上，從重處罰，以示天下！」
什麼長壽丹。
哼！
明知道他們皇上在求仙求長生，這群人就跑了出來，說自己有這樣那樣的本事，不明擺著就是沖誆騙皇上來的嗎？
要是真被他們得逞，把皇上給弄死了，或者將他蠱惑成了昏君，他們可怎麼辦？
他們陪皇上幹活這麼多年，兢兢業業刷功勞，勤勤懇懇為大宴。
你一下子把皇上搞垮了。
皇上本來脾氣就暴躁，再一昏頭，他們這群人豈不是要直接開啟大逃殺模式？
這群詐騙犯！
死不足惜！
這突然而來的變故，讓玄烏子在內的十來個人都慌了神。
怎麼還興翻臉的？
不吃就不吃，不信就不信唄，居然還給他扣帽子？
他什麼時候要毒殺皇上了？
玄烏子一臉憤然，「國師！貧道敬您是國師，卻也容不得您這般污衊。貧道這延壽丹，可是動用無數天材地寶煉製而成，食之延年益壽、身體康健，怎麼就成要毒殺皇上了？」
「貧道可從無此意！皇上明鑑啊！」
可他再喊冤，趙淵也是不信的。
甚至趙淵看他的眼神，已經活像是在看一個死人一樣。
而舒姣抬手示意，讓身邊的人將玄烏子手上的延壽丹拿過來。
打開木盒，盒子正中心位置上有一個凹槽，凹槽里就放著一枚金燦燦、圓滾滾的丹藥，小拇指頭大小。
放到鼻尖輕嗅，便能聞到一股並不算好聞的香味。
「你這裡面，放了金子吧。」
舒姣漫不經心的將金丹丟到桌上，「除了吞金自盡外，我還沒聽說誰會吃金子。」
吞金自盡！
這可不是個好詞。
光是聽著都覺得晦氣了。
瞬間，趙淵和朝臣冰冷的眼神就落到玄烏子身上。
果然不是個好東西，竟想以「延壽」為名，誆騙他們吞金自盡！
「裡面還加了砒霜和水銀。」
舒姣又說。
砒霜和水銀，都是劇毒之物，但有一點，微量服用，能使人面色紅潤，身輕體健，精神亢奮，利於房中事，產生「返老還童」的假象。
於是，「延壽」金丹就此產生。
這玩意兒吃了，身體慢慢會有耐受性，也就必須要慢慢加重藥量。
最終結果嘛~
歷朝歷代無數達官顯貴，已經用他們那千奇百怪的死法替大家證明了——
這玩意，真吃不得啊！
趙淵和朝臣雖不了解此中原理，但是！
砒霜和水銀他們知道啊！
那就是毒！
劇毒！
沾了就會死的那種毒！
好哇~
好你個玄烏子！
還說什麼延壽丹，你個龜孫兒是想把他們這群人一網打盡啊！
皇上就不說了，才四十六，且身體康健，還能扛兩年。
他們一個個六七十歲了，老弱病殘占了三，這金丹下肚，豈不是一年就得暴斃而亡？！！！
「皇上，請撲殺此獠！」
「皇上，玄烏子包藏禍心！焉知是否受人指使，故意而為，妄圖擾亂大宴……」
聽朝臣一個接一個的發言，言辭之間把玄烏子都說成什麼窮凶極惡的混世魔王。
玄烏子：？？？
啊？
我就、我就單純只是想來賺點銀子花花啊！
怎麼我就快成大宴罪人了？
你們這群老賊，往人頭上扣帽子的本事也太強了吧？！
玄烏子就一張嘴，哪裡能跟身經百戰的朝臣抗衡？
甚至他根本就插不進嘴。
最後「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左臉寫著冤枉，右臉寫著後悔，「皇上！貧道沒有啊！」
早知道國師會拆穿此事，他就不來了！
趙淵眼皮子都沒動一下，「拖出去，亂棍打死。」
原來金丹竟是毒丹！
他之前還以為道家的金丹頗為有效，若不是遇到皇祖母，只怕他都要弄幾顆來嘗試一下了。
幸好！
還沒來得及！
「皇上。」
舒姣輕聲喚他。
「國師？」
「這金丹雖是毒物，但玄烏子卻也並非半點用處都沒有。」
嗯？
趙淵來了點好奇心，「國師的意思是？」
「不知皇上可有見過煉丹炸爐？」
趙淵搖頭。
這他確實沒見過。
「他們所用的煉丹爐，乃是銅鐵而制，炸爐時煉丹爐都能被炸得四分五裂。若是能將此物放在戰場上……」
舒姣後面的話都不用說，在場誰不明白？
銅鐵的煉丹爐，都能裂開。
若是用到有血有肉的馬、人身上，又會是什麼效果？
敵方的盾牌又能擋多久？
趙淵本就是個好戰的皇帝，越想越覺得手痒痒，估計都已經在腦海里構想戰場爆炸的畫面，恨不得馬上帶兵衝出去打上一場了。
下面的朝臣里，以兵部和工部的官員最為興奮，開始喊著要讓玄烏子去研製炸爐的藥物，將功贖罪。
看玄烏子的眼神，也不似剛才那麼兇惡，但就是吧……
還是讓玄烏子瑟瑟發抖，有點想扯衣服把自己給捂住。
糟了。
來爭一場富貴，結果被人惦記渾身上下這百來斤的肉了，怎麼辦？
他好想逃！
「皇上。」
玄烏子還是覺得他該掙扎一下，「炸爐太危險了，稍有不慎……」
「不肯？」
趙淵垂眸看他，語氣不悅，「不肯就拖出去，亂棍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