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聽到應離的問題,何亦歡停下了腳步,乾巴巴地張了張嘴,其實他沒從想過這麼多,他只是想,如果自己能再強一點,是不是他和喬師兄就會過得比現在好一些。
他在門派里是不時會看見舉止親密的其他弟子,那時何亦歡只心想,左右自己也是沒法變強的。
這樣的想法就足夠讓人難受了,他自然不會再去想如果自己可以修煉,又是什麼情形。
如今應離問,何亦歡才後知後覺地想到,牽手擁抱自己尚且可以接受,但再超過的……
何亦歡臉騰得一下紅了起來:「喬師兄,你,你怎麼突然會問這種事啊?光天化日的!」
「所以你的回答呢?」應離說。
「我,」何亦歡偏了偏頭,他只覺自己臉上熱得不行,但很快,他又有些失落地道,「我想這些也沒用啊,這個體質就是沒辦法嘛。」
應離看著他,還是道:「說不定哪天就可以了呢,所以如果可以,你能接受嗎?」
「我好像不大能。」
何亦歡聽出應離語氣的認真,於是也跟著答道:「除了喬師兄,我沒有什麼親近的人。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可以修煉內功,應該也只會和心意相通的人一起修煉吧。」
話落,何亦歡便覺周遭的某種氣氛似乎鬆快了些許,他疑惑的四下看了看,也沒發現什麼不對他就把這種感覺拋在了腦後。
他依舊跟在應離身邊一起離開合歡宗,走出兩步他便問道:「喬師兄的傷恢復的怎麼樣了?」
「挺好的。」應離說,「再過幾天就要癒合了。」
「那就好。」
何亦歡道:「不過這次受傷之後,我總覺得喬師兄變了許多。不僅提出要下山歷練,而且之前喬師兄從來都是對功法一事避而不談的,但現在卻不是這樣了。」
「喬師兄,你還好嗎?」何亦歡湊上前去看應離的臉色,然後關切地問道。
「我很好。」應離說,「不過這次受傷我領悟了一些東西。
亦歡,我會問你這個問題,是因為我算到,這次歷練你會找到正常運轉功法的法子,這次受傷後,我就覺得冥冥中似有所感。」
應離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我不能修煉合歡宗的功法是我和它無緣,在養傷時,我便悟出,自己的機緣在玄機一門。」
「玄機?」何亦歡聽得雲裡霧裡,很是不解地問道。
「等我們出去了再說。」應離低聲道。
或許是因為應離放低的聲音加上他提到的玄機,何亦歡像是也被帶到了氛圍里一樣,他看了看四周的數位弟子,也道:「好,等沒人的時候再說。」
應離沒有答話,他這麼說也不是怕人聽見,只是001提醒他,雪夭朝著這邊來了,所以應離才暫停了這個話題。
果然,此起彼伏的吸氣聲很快就響了起來,應離知道就算他們加快速度也甩不掉這個女人,所以乾脆就保持了正常的速度,直到雪夭穿過人群來到了兩人面前。
何亦歡對雪夭沒有任何特殊的想法,但他也很難做到像應離一樣目不斜視,將雪夭這麼忽視掉。
實在是,她今天太漂亮了。
比起昨日的大紅,雪夭今天只著一襲白衣,墨發散在腰間,頭上還戴了一頂羃離,長長的紗布垂了下來,隔著紗看美人,便是更添朦朧的美感,雪夭穿的這一身,幾乎沒露出什麼肌膚,卻因著她的氣質更吸引著所有人的目光。
尤其是,待雪夭在應離面前站定後,伸出手掀開了些眼前的輕紗,柔聲喚道:「喬公子。」
應離皺了下眉,隨後便拿出了那瓶傷藥,道:「這個還你。」
「這給出去的東西哪有收回來的道理。」雪夭說,「喬公子留下用吧。」
她看向應離簡單處理過的腹部,又道:「還是說,喬公子給我,是希望我來做塗藥一事?」
應離面上看不出什麼情緒,但目光卻是愈冷,他道:「我不需要,你拿回去。」
「喬公子,我也是心疼你的傷,這一小瓶藥不值什麼錢,你……」
雪夭的聲音在青年的沉默下越來越低,明明周圍的弟子都在圍觀討論著,但三人之間就像是隔出了一片空間般,那雙幽黑的眸子安靜地看過來,雪夭慵懶到隨時可以靠上去的站姿在不知不覺間都端正了些許。
在這樣的視線里,雪夭只覺空氣在逐漸凝滯,她的話再也說不下去,同時,像是被什麼裹挾著一般,雪夭鬼使神差地伸出手,任由青年將藥瓶扔回。
雪夭垂下眼睫,她攥了攥手裡的藥瓶,接著又說:「喬公子是想出去歷練,對吧?」
她又攤開手掌:「喬公子帶上我一起好不好,我只是個女子,想去歷練但又怕被人欺負,這瓶藥酒當做報酬,足夠嗎?
不夠的話,還需要什麼公子才願意保護小女子,請儘管說。」
雪夭微收下頜,眼睛水光瀲灩地看過來,她轉變起氣質來倒是熟練得很,方才還是千嬌百媚的調戲,這一眨眼,便是弱柳扶風的乞求了。
應離哼笑了一聲,以雪夭的內力,還被人欺負,敢問能欺負得了她的人在哪呢?
「不好意思,我是廢物,恐怕保護不了你。」
應離雙手環胸,臉色十分坦然地說道。
他聽得見其他人議論的聲音,上好的理由擺在這兒,於是應離乾脆就把這詞引用了過來,此言一出,可以說所有人都驚了一下。
何亦歡不敢置信地看向應離,雪夭也是微微睜大了眼睛,她在心裡記了那些用這個詞貶低應離的人一筆,反應很快地道:「公子這是什麼話,不管怎麼說,男子的力量總是要大過女子的。
聽說最近山匪頻繁出沒,難道公子忍心看著一個弱女子才離開門派就被人拐走嗎?
到那時,還不知道要受對方如何折磨。」
雪夭一副泫然欲泣的姿態,抬眼喚道:「公子。」
她尾音拐了幾個彎,怕是再冷硬的人聽了也要軟下心腸,但應離不在此列,他神色很淡,雪夭卻知道這人的下一句只會還是拒絕。
乾脆把他綁了算了。
雪夭心裡剛剛想到,只是還沒等她考慮要不要去實施的時候,合歡宗的一名長老就出現在了不遠處,看樣子他只是路過,雪夭卻眼睛一亮,瞬間就有了新法子。
「周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