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chapter40 他可以等,等待那一天的到來。

  聞言,應離輕笑了聲,問道:「怎麼碰啊?」

  宋行的眼睛都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的唇了,結果他倒是問出了這麼一句,應離覺得好笑,便彎著眸子用食指點了下自己的唇,道:「碰這兒嗎?」

  「轟」地一聲,宋行只覺有什麼在眼前炸開,他撲閃了兩下睫毛,沒反應過來地舔了下自己的唇。

  「可,可以嗎?」

  應離悠悠地搖頭:「不可以。」

  緊接著,沒等宋行的失望泛上來,那根食指又碰上了他的唇,「你有想起來什麼嗎?」他聽到應離問。

  「什麼?」宋行怔然答道。

  應離這麼做一是想逗逗宋行,二也是因為這樣相似的動作就在上個位面結束時發生的,既然他們現在需要宋行的力量,所以他才會問,想起來了嗎。

  可是看宋行的表情,倒像是絲毫印象都沒有了一樣。

  應離低聲道:「難道這件事的印象還不夠深刻嗎?」

  【這事肯定深刻啊。】001說,【估計就是太深刻了,而且現在的宋行腦子都沒轉過來,怎麼回想啊。】

  【也是。】

  應離跟著說,但他這麼做也就是順帶著問一問,確實沒有真的指望宋行能因此想起些什麼,畢竟也說過了,觸發深入那記憶的條件並不是那麼簡單的。

  「你說什麼?」宋行什麼也沒想起,但在那指腹碰上自己唇時,他也生出了些許似曾相識的熟悉感,然後便聽見應離的下一句話。

  這句他沒怎麼聽清,只隱約聽到「印象」、「深刻」。

  宋行問過一句,沒等應離回答,隨後又追問:「你知道那些記憶是怎麼回事,對嗎?

  那記憶里的人是我嗎?還是別人?」

  面對這樣一個謎團,宋行都暫時把和應離的親近放到了一邊,實在是因為,這團迷霧太濃了,宋行覺得自己就像是行於其中的孤舟,稍有偏差就迷失了方向。

  他急切地望向應離,接著道:「我是誰?我真的是我自己嗎?那個秦淵是誰?」

  「還有另一個人,」宋行試探地拉住應離的手,他問,「……是你嗎?」

  應離也沒想到,自己隨口一句話,又讓宋行問出這麼多問題來。

  不過想想也是,在慶生宴上這人回想了一通,有疑問憋在心底也是正常的,面對這些個聽上去充滿了哲學氣息的問題,應離沒有躲開宋行的動作。

  他反手拉住了他,宋行的身上集中著數個位面的天道力量,同時,腦中也聚集著數段經歷。

  獲得了強大的力量,自然也要付出代價,這些記憶便是代價,因為不清晰,所以才更容易讓人一個不小心就陷入泥潭,若是宋行總這樣亂想,總有一天會變成瘋子。

  「宋行,聽我說。」

  應離看著他的雙眼,說道。

  宋行腦子裡紛雜的念頭暫且被他壓制,他點了點頭,說:「好。」

  應離依舊盯著他,男人漂亮的眸子裡沒有顏色划過。「不,不夠。」應離道,「看著我,然後認真地聽我說。」

  宋行沒有作聲,但他隨著應離的話直直地望了回去,那雙眼睛裡是化不開的墨色,和他對視著,宋行不必刻意再抑制自己的念頭,因為那些紛亂的思緒已然逐漸消失了。

  「我在聽。」他說,一簇幽藍自瞳孔中躍起。

  「很好。」應離道,「我不能告訴你他們都是誰,也不能告訴你那些記憶是怎麼回事,但我可以告訴你:你,就是你。

  記住這句話,然後去戰勝它,在那之後,我會把一切都告訴你。」

  應離抓著宋行的手,帶著他摸上頸間冰涼的戒指,又說:「也記住它。」他說著伸出自己另一隻戴著戒指的手,然後覆上了宋行摸著胸口的手。

  「你會記住的,對嗎?」

  宋行的掌心是金屬戒指傳來的涼意,而掌背則是來自於應離的溫度。

  「嗯。」他說,「我會記住的。」

  應離看了他幾秒,然後收回了自己的手,道:「宋行,我相信你做得到,但不要太勉強自己,我不希望看到一個瘋了的你。」

  宋行的問題只有他自己能夠解決,現在他記不起那些主角都是他,於是那些份天道力量之間也各有隔閡,如果應離強行告訴他,那他的靈魂也根本承受不住如此龐大混亂的力量。

  所以,只能讓他自己慢慢記起,但這個過程極度兇險,偏偏這些兇險又是無形的,勝與敗可能就在一念之間。

  應離和他說「你,就是你」,應離讓他記住那枚戒指,就是想給宋行種下一個錨。

  就像航行中的船,只要還有錨在,就永遠不會被海浪捲走。

  宋行手心的戒指已經被他的體溫染上了熱意,他看著應離,聲音發澀地問道:「那,等到那時,我們能在一起嗎?」

  「我們現在不就在一起嗎?」應離坦然地反問。

  宋行眸光閃了閃,又說:「我說的不是這種在一起。」

  「應離。」他喚著這個名字,神色是十足的認真,「我喜歡你,我……」

  在那道輕微制止的目光下,宋行沒有說出後兩個字,他重複道:「那時,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應離別有意味地笑笑,道:「這個問題,我已經回答過了。」

  說過這句,他便輕輕拍了下宋行還攥著那戒指的手,然後瀟灑的轉身走遠了。

  宋行微皺了下眉,兩秒後,他猛地想到了那句回答的某個意思,狂喜跟著湧上心頭,他萬分想確認是不是自己理解的意思,但一抬頭,那人早沒了蹤影。

  宋行抬步欲追,只是想起那抹笑,他福至心靈地想到,答案應離已經給了自己,若是再問,大抵也得不到其他了。

  更何況,那些記憶的問題還沒有解決。

  於是,宋行只熱切地看向自己掌間的戒指,他可以等,等待那一天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