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這麼緊張。」應離道,「我就是想問點事情。」
「是你。」
萬寧依舊警惕,她道:「夜堂的副堂主,應離。你想問什麼?」
她聲音冷硬,問過這句很快又道:「不,你剛剛聽到了什麼?」她和高文雖然沒說什麼不能說的,但對方是夜堂的副堂主,那就不得不重新思忖下那些話合不合適了。
「城北是塊好地界。」應離重複道,事實上他當然不是只聽到這一句,但說肯定是要這麼說的。
「真的?」萬寧審視著他,同時說道。
扯謊這種事,應離還不是輕車熟路,他一臉坦然地任萬寧看,仔細看過兩遍這人的臉色後,萬寧才稍鬆口氣,問:「應副堂主有什麼事想問?」
「不用這麼叫,叫我名字就行。」應離說道。
「我想問,戴明的那些女人以後怎麼處理?」
其實應離靠過來主要是因為001說萬寧身上有很隱蔽的修復局的氣息,要近距離觀察下,於是他就沒什麼意思地邊等001掃描,邊聽著萬寧和高文的對話。
兩個人的對話內容也沒什麼可聽的,應離不經意地,就注意到了那個還跟在任墨後面剛生產過的女子。
沒人關心她懷的到底是誰的孩子,說實話應離也不太關心,但看到她,他就忍不住想到之前001和宋行說的戴明府上有很多女人。
很多事情不用多說也猜得出,就比如,末世之中,這些被戴明養起來的女人會是什麼處境。
越是混亂,人就越沒有人權。
連孕婦和嬰兒都要被戴明和任墨利用來利用去,在他們的眼裡,人命就是這麼輕賤。而從萬寧的反應來看,應離也八九不離十地猜出了她對戴明的態度,所以他才會這麼問到。
聽到這個問題,萬寧也是一怔,她沉默了很久,然後不答反問:「你有什麼意圖?」
「我沒有意圖。」應離道,「只是想到戴明死後她們的處境多半不會太好,所以問問而已。」
「問問而已。」萬寧重複了遍,又道,「我還以為你要拯救她們呢。」
她語氣不是很好,但應離聳了聳肩,並沒在意,他淡聲道:「我本來也沒有義務拯救她們。歸根結底,要對自己人生負責的,也只有自己。」
他停頓了下,接著才說:「不過,若是力所能及的情況,幫上一把也沒什麼。」
「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應離說到一半,他的腦海里突然響起了001的聲音:【我找到那氣息是什麼了主人,是我朋友留下的一段數據包,裡面應該是重要的消息。】
【嗯。】
應離簡單地答應了一聲,畢竟這種時候也不方便討論,而且接近萬寧的目的是達成了,但他話還沒說完呢。
不過就當應離準備接著說下去的時候,院門處傳來一陣喧譁:
「你們這是要什麼意思?」
「這是城主府,你們這樣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隨著吵鬧聲,幾個城主府的守衛被推進了院門內,然後跟著進來的,是如同進自己家門一樣的衛期,再之後,就是被幾個夜堂手下抬著的躺在擔架上的城南巡衛隊隊長。
看來這就是遲來的「大禮」了,應離瞧著這架勢,只能說不愧是宋行的組織,從上到下就是兩個字:囂張。
不敢想戴明要是還活著,看到這一幕得氣成什麼樣。
「來了。」另一邊的宋行也注意到了衛期,或者說就沒有誰注意不到他,在眾人的注視下,衛期半眼都沒看躺在地上的上任城主,也沒管應離旁邊的現任城主。
他一路走到宋行身邊,叫道:「堂主。」
「這,這是……」站在一旁一直沒說過話的王啟正接收了個任墨的眼神,他指著擔架上的人說道,「這是城南的巡衛隊隊長,他怎麼傷成了這個樣子?!」
「哦,他在城南不小心被暴徒傷到了。」衛期說,「我們的人去晚了一步,才把他救了下來。」
他語氣平淡,本來這套說辭是應該在戴明跟前演上一演的,但戴明都死了,也就沒這個必要了,衛期解釋了句,然後又對著高文說道。
「高城主是吧,你也看到了,我覺得這巡衛隊是不是不太適合城南了啊?」
沒人不懂這話里的意思,高文被數道目光盯得如芒在背,他想和萬寧說點什麼,但又想起了應離的身份,高文剛張開的嘴立馬又閉了起來。
他清楚答應了這一句代表著什麼,他不想答應,但也不敢不答應。
在衛期的又一聲「高城主」後,高文低著的頭點了點,衛期笑了笑:「高城主也這麼認為就好,巡衛隊的其他人還在城南,過會兒我就差人把他們送回來。」
「……別傷害他們。」高文囁嚅了下嘴唇,說道。
這話說的,卑微得根本不像個城主,甚至這麼卑微了,衛期都沒理他。不過這也不怪衛期,高文的聲音實在太小了,衛期根本沒聽見,聽到的也只有離得近的應離和萬寧。
「我會和他說的。」既然聽到了,應離也就隨口說了句,而被接連打斷的沒說完的那句話,他也懶得再說了,乾脆就直接去到了宋行和衛期的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