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紙袋裡剩下的不是領帶,也不是皮鞋,而是一些個完全需要被和諧的東西。
應離只看了一眼就飛快的把袋子扔進了垃圾桶里,他那一眼只看到了最上面的幾塊破布和某些裝飾,下面還有一大坨想來也是類似調調的東西。
他怎麼也沒想到何維會送來這些個東西,正待再罵兩句的時候,顧承晏問到,「何維?」
那個男人來送衣服的時候什麼都沒說,就說這是給顧衍的,他們兩個代收下之後就放到了茶几上,結果可能是沒放穩,那袋子突然倒了下來。
裡面的東西散了一地,顧承晏兩人給它們弄回去的時候也是臉色極其難看。
顧衍到底在外面幹什麼?!
他忍不住這麼想到,「何維是誰,和你什麼關係?」顧承晏跟著問到,然後他又說。
「如果你……」他頓了一下,道,「就回來住吧。」
應離瞧他一眼,就大概猜得到他誤會了什麼,他輕嘖一聲,「別亂想,我一個成年男人還不至於墮落到那種程度。」
「今天的事就到這兒吧。」應離平復了下自己的心情,「我的事自己可以解決,下回和我有關的東西你們都不要接。」
「這些。」他看了眼那幾件衣服,道,「給它處理了。」
而應離這麼說著,隨後就是打算離開了。
「等等。」顧承晏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你遇到什麼事情了嗎?」顧楠星也跟著說到,這次他語氣的關心比起昨天的倒是真切了許多,他看著男人微皺的眉頭,甚至想脫口而出「有沒有需要幫忙的」,但最後他還是沒把這句話說出口。
應離看了眼兩人,只說,「這不是你們該操心的,還是多想想紀家的事吧。」
說過這句,他便是真的抬步就走,任由後面的兩人被「紀家」兩個字驚住然後怎麼喊他,他都沒有回頭,快步的走出了門然後關上門隔絕了聲音。
他怎麼會知道紀家??顧承晏又驚又疑,他很快追出門去,卻只見到一片衣角消失在電梯門裡。
顧楠星在他身後走出,他是最真切最早感受到男人的變化的,說實話,從他嘴裡聽到紀家,自己竟然不那麼意外。
這邊,應離坐著電梯很快就來到了一樓,【主人應該不會去殺了何維吧?】001忐忑的問到,自家宿主冷下眉眼的時候氣勢十足,它是真的在擔心何維的生命安全。
應離冷笑一聲,【他該慶幸現在是法治社會。】
他說著隨後就來到商場挑了套明天要用的衣服,【他明天最好是一個字都不要提,否則我怕忍不住一拳揍過去。】
001不太敢接話,只能勸到,【主人息怒,息怒。要冷靜點兒啊。】
然而,面對何維這種程度的傻逼,想保持冷靜也是有點困難的。
第二天的公司,何維看過沒穿自己那套衣服的應離,問到,「你怎麼沒穿我送的衣服,都沒穿嗎?」
應離很輕易就聽出了他是什麼個意思,「滾。」他冷聲道。
何維一心都是那位大老闆,沒注意這個滾字里已然冷的不能再冷了,還苦口婆心的道,「顧衍啊,你得配合啊,要知道……」
他話沒說完,應離到底是沒忍住,拽著人後脖頸的衣服就拐進了廁所。
兩秒後,一樓大廳的衛生間裡就傳來了慘叫聲,應離一腳把人踹到牆角,緊接著一拳就打到了他的眼眶上。
挨第一下的時候,何維只感受到了疼痛,他反應了一會兒才大罵出口,言語間也是不乾不淨,問候了顧衍的不少親戚。
「我一般認為這就是打的不夠狠。」應離活動了下手腕,緊接著,罵聲就變成了慘叫。
何維今天還帶了三個年輕男女,他們眼睜睜的看著昨天那個闖進辦公室的男人拽走了何維,幾分鐘後,何維灰頭土臉一瘸一拐的跟在他身後走了回來。
一行人本來已經走到大門口準備上車了,都是何維嘴賤去惹應離,折騰了這麼一通,就剛好碰上了幾乎同時出發的蔣恪和翟潛。
三波人就這麼在大廳里撞見了。
空氣瞬間就微妙了起來,誰也沒有先開口,這樣的氛圍就算是三個小年輕也覺出了不對,他們大氣也不敢喘,餘光不停地瞄著在場的幾個中心人物。
「讓一讓。」翟潛的經紀人打破了沉默,他看向蔣恪那邊,顯然是想爭一個先後次序。
蔣恪卻全然不理翟潛,他看向應離,目光就難免掃到應離旁邊的何維,他皺了下眉走了過去,「這是?」
應離雖說打了何維一頓,但此時眼裡的冷意還沒完全退去,蔣恪略一思索就猜到了過程,他一雙眼睛冰冷狠厲的鎖定了何維。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大庭廣眾之下,蔣恪照著何維沒被打的眼睛就是來了一拳。何維被打的朝後退了一步,沒等反應,第二拳照著他的鼻子就來了。
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響起,「蔣恪。」應離立馬叫到。
蔣恪下一拳的動作頓了頓,到底還是握了握拳頭回到了應離旁邊,他照著應離的力道用的力,打到鼻子上的那下跟著便流了血。
鮮紅沾到了蔣恪的指骨上,應離瞥了他一眼,抽出自己西裝外套里的口袋巾,「擦擦,髒。」
「哦。」蔣恪控制著嘴角上揚的弧度。
「注意形象,下次不要幹這種事了。」應離說到。
蔣恪冷眼看了下何維,「那我悄悄把他處理了。」
「不行。」應離道,看來不管別的怎麼變,這麼個一言不合就動殺意的暴君性子還是沒變的,他想到。
對此,001想說,自家宿主在這點上也不遑多讓。
當然這話它只是偷偷想一想,面上是什麼都不敢說的,001沒說話,但這麼突然的事件發生過去了半分鐘,其餘人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帶。
趙新叫到,「蔣恪,你幹什麼!」
何維則是捂著臉叫了好幾聲,只是以他在公司的地位,還是不太敢和蔣恪叫板的。
翟潛目光掃過應離兩人,低聲道了句,「顧衍,嗎?」
除了這些人,無論是助理還是那幾個新人都極小聲的討論了起來,不過這些聲音都傳不進蔣恪的耳朵里,他看著應離,點了點頭算是對那句「不行」的答應。
「你和我坐一輛車去吧?」蔣恪又道。
應離還是搖頭,「蔣恪,有句話我說在前面,你先是你自己。」
「懂嗎?」他壓著眼睫去看蔣恪,一個問句卻說的滿是命令意味,蔣恪在這樣的目光里閃回了某些畫面,他有些恍惚的道,「懂。」
蔣恪的長相帶了些邪氣,山根挺拔,眼窩深邃,可惜那眼神從來沒多少溫柔,有的多是張狂和輕蔑,再加上他耳骨上的黑色耳釘、那枚倒掛著的十字架,周身的那股野勁兒就是西裝也壓不下去。
只是此時他有些怔然的應著話,倒顯得收斂了桀驁,應離拍拍他側邊的脖頸,「我先走了,記得我說的話。」
「好。」蔣恪道。
一樓里的這麼場鬧劇算是結束了,應離第一個走出去坐上了何維準備的那輛車,三個新人知道蔣恪和翟潛的關係,看到應離走出去也是飛快的跟了上去。
而後不久,何維也是捂著臉走出了大門,然後在路過蔣恪身邊又得到了一句冷鷙的警告。
他低著臉沒應聲,坐上七座車的副駕就掏出墨鏡口罩自己戴了起來,全程沒敢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