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道目光投過來的時候陸鈞就渾身不舒服。
他覺得自己的汗毛都有些豎起來了,那樣的目光里不僅有輕視傲慢,還帶著種說不出的凝視,有一種雖說什麼都沒幹但自己就是被x騷擾了的感覺。
他又聽說過有些達官顯貴有另類的癖好,即使他對未來沒有希望,但也是絕對不想落到這種人手裡。
「趙科長,我說過了,陸鈞自己來也不會同意的。」
格瑞儘量不讓聲音太過冰冷慍怒,「何況陸鈞進我們10區是這些來做任務的一校學生都有看到,現在關在503分區也好好的,不用您多操心了。」
他的話比剛準備拒絕的陸鈞快了半秒,想來也是早有準備。
所以要他們跟著是為了證明陸鈞不能莫名其妙的消失?應離看了格瑞兩眼。
看來自己也沒看錯他,他確實不是一個出賣底線的人,而且,應離笑了下,以格瑞的身份和一個科長叫板絕不是明智之舉。
看得出他在克制怒意了,而且關於應離他們都有看見這話還是刻意隱晦著說的,就是格瑞實在不適應這麼說話。
明明是點到即止的提醒,聽著卻像明晃晃的威脅。
於是趙科長臉上也有些掛不住了,要不是卡因,格瑞他早就解決了。
他哈哈的假笑了兩聲,「不如讓陸鈞自己表態吧,我記得你似乎還有個弟弟對吧。」
好了,這趙科長也是來了句明目張胆的威脅,陸鈞低著的頭瞬間抬起了起來,「我,」
「我也知道這事。」格瑞語速十分快的打斷了他,「他弟弟叫陸霆,14歲,年齡剛好夠,賀連秋年紀也不小了,今天剛辦完領養手續。」
他的話擲地有聲,讓陸鈞的表情幾乎瞬間空白了。
趙科長推了推鼻樑上的無框眼鏡,鏡片後的眼神充斥著不滿和惡毒,「賀連秋啊。」
賀連秋怎麼說也是個S級哨兵,這人就算沒有卡因也很難動得了,趙科長默然了好一陣子,「既然這樣,那也就算了。」
他話音剛落,格瑞就在心底鬆了口氣,告別的話都到了嘴邊了。
卻跟著就聽見男人的聲音又響起,「我才注意到啊,這個看管陸鈞的新人也是位嚮導?
格瑞監長都擋住他大半個身子了,別這麼見外,讓我也看看能通過選拔的嚮導長什麼樣。」
聞言,格瑞神色愈冷,便是有些壓也壓不住了。
「趙科長,如果沒有太多的事,我們要回去了。」格瑞寒聲道,「第10區的事還是不少的。」
趙科長意味深長的看著格瑞,然後自己主動起身來到側邊去看應離的長相,「別急,格瑞監長,我會和卡因說的,不算你曠工。」
格瑞垂在身側的拳頭捏了又捏,緊接著趙科長的話也是讓他把指骨捏著咯咯作響。
「好漂亮的小朋友啊,你讀幾年級啊?叫什麼名字?是幾級嚮導啊?」趙科長打量著應離說到。
應離進門之前有做過心理建設,此刻也還是得刻意控制下想揍這人的衝動。
但好在他向來對自己情緒的掌控力還是很強的,應離甚至還能安撫的拍拍格瑞的小臂,緊接著他便眼尾一掃第一次把正眼看到了這個趙科長身上。
他能控制自己不給這人來上一拳,但也不代表他打算委屈自己。
應離相當直白的拿出了個極其輕蔑的眼神從頭到腳再從腳到頭打量了一遍趙科長。
「好……的科長啊,您做幾年科長了?尊姓大名啊?您的哨兵等級呢,也很高吧?」
應離面色沒有任何變化的說著意味十分陰陽怪氣,措辭又全都是敬詞的話,眼裡帶著的亦是毫不掩飾的不屑藐視。
主打一個只有詞能看,連他那個淡淡的語氣都因為斷句或是咬字而別有意味了起來。
【主人還真惹上他了啊?】001對此沒表現出太多的驚訝或是擔憂。
不驚訝是因為自家宿主的性子它還算有點了解的,而不擔憂則是因為最多只是兩句話而已,
趙科長就算真的使絆子,桑聞雨這個B級嚮導的身份他就不敢明著來的,暗地裡不說有自己看著,就單是宿主也很難被算計到。
不過001有這個把握,格瑞卻是擔心應離,他拉著應離的胳膊就把他往外推,「趙科長,第10區真的有事,我們先走了。」
他扔下這一句,就扯著陸鈞推著應離幾步走出了門。
幾人沉默的乘上電梯,然後在走出這棟建築沒過幾步,就瞧見了靠在路旁一棵樹上的賀連秋,「喲,出來了,沒忍不住給他一拳吧?」
賀連秋都沒看格瑞就招呼到,隨後一抬頭看到應離他眼裡露出點驚訝,「你也在啊?」
賀連秋知道格瑞肯定指名的會是薛權,但是這人的出現也不能說特別震驚,他搓了搓手指,「你也有忍住吧?那頭瘦豬不會死裡頭了吧?」
「人接到了沒?」格瑞沒心情和他玩笑,冷聲問到。
「當然,我怕辦事你還不放心?」賀連秋拍拍他的肩膀,接著又拍拍陸鈞的肩膀,「別擔心,你弟弟好著呢,等有空我給你視頻。」
陸鈞張了張嘴,他本身還只是剛剛成年的年紀,能在黑賽場裡稍稍立住足就已經很可以了。
結果後面的事情就像一座又一座的大山朝他肩上壓,他哪裡扛得住哪裡還反應的過來,賀連秋見他表情還帶著茫然與空白,也沒多說什麼,叫了幾個獄警就吩咐他們把他送回10區了。
陸鈞一走,格瑞便氣憤的狠砸了下路旁的樹,半臂粗的樹頓時跟著斷了一半,樹冠栽在半空中晃蕩著。格瑞的手上也立馬就紅了起來。
「冷靜啊。」賀連秋說,「你要是發瘋了我只能用擒犯人的手段對你了。」
「賀連秋!你能不能正經點兒!」格瑞斥道。
賀連秋聳肩,「我這不正經著呢嗎?倒是你,能不能穩定下自己的情緒。」
他的語調還是不怎么正經,但話倒是說的沒錯,格瑞瞪了他一眼,但也是沒說話,沉默下來調節情緒去了。
「你見到瘦豬了?怎麼樣,這稱號符合他吧?」
賀連秋對著應離說,「雖說不想一些個肥豬官員們從形象上就讓人噁心,但這麼個玩意行為上的腌臢事也是不遑多讓,沒叫冤他。」
應離挑了下眉,「所以,箇中原委呢?講給我聽聽?」
那邊的格瑞冷著表情,剛剛那一幕在他腦子就實在有些難消去,他旋身朝著掛在半空的樹一踢,上半截就砸到了地上,揚起些細微的塵土。
陽光下塵土又蒙著光落回地上,聽到那把熟悉的嗓子說話,格瑞儘量控制了自己,才對應離道,
「你剛才不該那麼說的,他怎麼說還是科長,但你還只是個學生。」
格瑞注視著他,「不如你就像賀連秋說的,直接來斯康克任職好了。」
他抿了抿唇,「這次招你們來做任務,其實是因為總獄長打算看看有沒有優秀的培養接班人,這樣你不會覺得屈才了吧?」
應離沒想到話題會拐到這事上來,而且看格瑞的表情,這件事絕對是相當內部的消息。
但他想知道的內部消息是關於嚮導激素和那些高管顯貴的事——畢竟陸鈞和閆千秋入獄的那天,格瑞的舉動就透出了明顯的不對勁。
這件培養接班人的事並不是應離想知道的,他搖了搖頭,「我更在意的不是這個。」
「而是……」
應離話沒有說盡,就這麼抱臂看著兩人。
半晌,格瑞突然塌下了肩,怎麼說都牽扯進來了,「那我們去辦公室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