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從外面推開,形色各異的酒客們都只是簡單的一瞥。
然而在哨兵的感知下,所有人的呼吸都重了起來,這可是個嚮導啊!還是沒有哨兵陪著的嚮導。
嚴厲的法治下沒有哨兵敢做什麼過分的事,只是一道道黏膩的目光讓應離的臉色一瞬冷了下來。
他冷笑了一聲,【這地方選的好啊。不僅能喝酒看比賽,還有前餐來發泄情緒是吧?】
他說完這話就已經稍稍繃緊了肌肉,準備去摸靴子旁的匕首了。
原本剛穿進位面的時候他身上穿的都是一校的制服,
但出門前他換了休閒裝,只是鞋穿的還是原來的作戰靴,所以才會有匕首。
要是穿著那身制服來的話,想必這會兒也不會有醉醺醺的大漢敢上來挑戰他的耐心的。
那個一臉鬍子的中年哨兵晃晃悠悠的拎著瓶酒擋在了應離的身前。
「喲,這是哪來的嚮導啊?來這裡找刺激嗎?怎麼樣,要不要和……」
他的混帳話還沒說完,應離就已經淡淡的揚著眉把手裡的匕首抵上了他的咽喉。
冰涼的刀刃瞬間喚醒了哨兵的理智,他嚇得手一松,酒瓶摔在地上四分五裂,酒水甚至濺到了應離的靴子上。
應離輕嘖一聲,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兩分。
男人只覺得脖頸處越來越涼,卻怎麼也想不通這匕首是怎麼架到自己脖子上的。
哨兵的五感超於常人,所以普通人對上哨兵幾乎是必敗,而嚮導的精神力多用於疏導安撫,最多就是比普通人強上一些。
所以在匕首抵上來的時候男人異常驚恐,自己好歹也是D級的哨兵,卻還是一點都沒察覺他的動作。
「你,你不是嚮導?你是什麼人?」
順從著本能的,他的精神體已經不自主的顯形出來,夾著尾巴瑟瑟發抖的趴在地上了。
「我是你爹。」
應離心情不是很好的說道,周遭的壓迫感比已經割破皮膚的利刃更加攝人。
像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壓抑,整個酒館驟然間鴉雀無聲。
本來以為來了個嚮導正不懷好意的斜坐著,想吹幾聲口哨的一眾哨兵霎時正襟危坐了起來,不敢再正視過去一眼,都只用餘光關注著。
只見那個長相優越的嚮導把匕首上的血蹭到男人的臉上,又輕蔑的用刀身拍了拍沾著血的臉頰。
「管好自己的舌頭,嗯?」
青年語氣里沒有任何威脅的意思,只是極淡的上挑音調就足以讓人抖起了雙腿。
「是,是,爹。」
不知道是不是被嚇破了膽,即使應離已經收回了匕首,男人除了顫抖還是一動也不敢動,甚至順著應離的話回到。
「滾,我就隨口一說,還不想要這麼丑的兒子。」應離冷淡的錯身過去。
而男人終於如蒙大赦般癱倒在了地上,應離走向吧檯,還沒開口,老闆就親自倒了杯酒送了過來。
「先生,這是店裡最好的酒了,我請您。」
他雙手端著酒,直到應離接過,他又諂媚的湊過來,「咱們這兒地下還有個場子,我領您過去?」
男人的態度討好意味十足,讓準備好暗號口令的001都沒了用武之地。
應離跟著老闆走到一架看上去不太牢固的電梯旁,和001確認的安全之後才乘坐電梯來到了地下。
老闆伸著胳膊給應離介紹,
「這場子是給哨兵打擂台賽賺點錢花的,您要是想下注的話,可以找那個坐在擂台旁邊戴著白色面具的人。」
地下的燈光有些昏黃,照在應離那杯浮著冰塊的金黃酒液上,讓顏色深了些許。
應離制止了老闆的介紹,「可以了,不用你陪著了。」
老闆恭敬的鞠了個躬,「好的先生,您有事隨時叫我。」
【這酒沒問題吧?】應離問。
【沒問題,主人。】
【那這老闆沒問題吧?】應離喝了口酒,跟著問到。
001答到,【也沒問題,主人。】
可能是工業發展的問題,這裡的酒比現代社會的酒要醇厚不少,應離晃晃杯子,看著浮金的冰塊彼此碰撞。
【所以他幹嘛那麼殷勤?】應離問。
001比了個大拇指,【當然是臣服於主人的強大了。】
應離道,【好好說。】
【就是主人表現的太強了啊。】001癟嘴,它也沒瞎說嘛,【沒看那個哨兵都嚇傻了嗎?
能這麼輕鬆制住一個哨兵的嚮導怎麼想也不可能是尋常嚮導,所以老闆才這個態度的。
這是身份和實力的加持,如果主人也是哨兵,那些人也不會嚇成這樣。】
【這世界還真不公平啊。】應離突然道。
【主人為什麼這麼說?】001問。
應離找了個能看到擂台的位置,【哨兵還是嚮導是一出生就決定的吧。】
【這倒是。】
【不過所有世界都是不公平的。】應離看著擂台,雙方精神體已經纏鬥在了一起,【所以精神力等級和什麼有關。】
擂台上是一個D級的對一個E級的,E級的那個確實是在被壓著打。
【怎麼說呢,據專家研究,精神力的等級和人的精神強度有一部分的聯繫,精神強度也可以理解成抗壓程度。
也就是說內心強大的人精神力也就會相應的高,不過這一點也有部分人不符合,所以決定性的因素至今還沒確定。】
應離點頭,現在擂台上E級的那個被抬了下去,上場的是個普通人。
他同時應對著哨兵和精神體,賽程過半,他已經遍體鱗傷,而那個D級哨兵卻只是被揍了兩拳。
【確實不太符合。】
這句話是在哨聲吹響的時候說的。
那個青年半張臉都被額頭上流下的鮮血擋住,他雙腳死死的踩在擂台上,不肯傾斜一點身體,在裁判說出平局之後一步一個血腳印的走下了擂台。
應離看著他寬闊的被精神體爪子留下數道傷痕的後背,【這算什麼?】
【普通人是不可能打贏哨兵的,所以只要在時間內不倒地就算贏了。
為了面子,裁判會說平局,但一個哨兵加上精神體都不能打贏一個普通人,簡直是恥辱,所以那個哨兵才臉色青白。】
001說,【而普通人對哨兵這樣的比賽一般都排在中間,哨兵贏了就繼續守擂。
普通人贏了就雙方都下台,重選擂主。不這樣的話,普通人就連條活路都沒有了。】
【也是,這副身子要是再守擂估計兩分鐘都撐不下去。】應離注視著青年走下擂台。
他這麼想著,步履蹣跚的那人卻猛地一回頭,雙眼直直的望了過來
銳利、兇狠、血性未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