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拍了拍肚子,喝了一碗稀湯,肚子一點都不飽,又要餓肚子。
南枝對三千里的路程沒什麼概念,系統哥哥說起碼要走兩個月。
南枝的第一反應就是,啊,要餓兩個月啊,兩個月,南枝掰著手指頭數,那就是要餓好多天。
好長好長的時間,家人都會死在路上,又累又餓,人堅持不住的。
看起來流放好像是帝王的仁慈,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生死看命。
你活下來了,就活著,但這一輩都要在苦寒惡劣的環境中生存下去,終究還是活不長的。
南枝好擔心家人還是會死在路上,她看著林子,想去林子裡找點吃的,哪怕是一點小野果子也行。
妹妹還小,她一直哭,聲音都啞了,有些哭不出來了。
南枝正想著,感覺尿意上來了,他跑到衙役官兵面前,「叔叔,叔叔,我想尿尿。」
官兵:「……你去尿呀。」
南枝到路邊去尿尿了,下意識就要脫褲子,系統說道:「站著尿。」
南枝:「啊?」
系統:「你現在是個男孩子。」
南枝哦了一聲,生疏地拉下褲子,低頭看著,噫了一聲,還用手撥了撥,「哥哥,哥哥,長得不一樣呢,像蠶蛹。」
系統:……
不想說話。
南枝實在憋不住了,尿了出來,低頭看著,特別好奇。
系統:「扶著,全尿褲子上了。」
他怎麼還要教孩子上廁所呢。
南枝對身體很快就失去了興趣,發現路邊樹林下結著小指頭大小的蛇莓,紅艷艷的,她趕緊摘了。
「二嬸嬸,二嬸嬸,我找了果子給妹妹。」南枝把蛇莓捧到韋氏的面前。
韋氏的精神很頹,她懷裡的孩子也是沒什麼精神,韋氏看到小紅果子,臉上也沒有一點喜色,整個人呈現出一種麻木的精神狀態。
杜康平看了一眼侄兒懷裡兜著的果子,看了看妻子說道:「可以吃的。」
韋氏並不理會丈夫,杜康平也無奈,如果可以,他也想和妻子和離,讓妻子像大嫂一樣回娘家。
但韋家確實冷心了一些,寧願讓女兒跟著杜家吃苦。
韋氏這麼頹廢,不光是因為有吃不完的苦,甚至是死在路上,更有被娘家傷到了心。
「妹妹,你吃。」南枝把蛇莓一顆一顆餵給妹妹,蛇莓並不甜,但汁水豐盈,兩歲的孩子吃著野果兒,一個接一個的,精神也好多了。→
趁著大家都沒注意,南枝把一顆藥丸塞進了妹妹嘴裡,妹妹總是不吃東西,哪怕餓了,也不吃有霉味的東西。
人不吃東西會餓死的。
南枝把剩下的蛇莓給姐姐和祖父,又在路邊找。
官兵盯著南枝看,見他沒有跑出視線範圍內也就沒管。
好不容易休息一下,還到處竄,待會走不動他們可不會客氣的。
南枝問系統哥哥,是不是能其他人也吃藥丸。
系統說不可以,跟昏迷和不知事的孩子吃可以,但其他人不可以。
「弟弟,不要找了,我們吃一點就行了,你才剛好。」杜芳雅對滿頭大汗的南枝說道,眼裡含著淚。
南枝捧著紅艷艷的果子,「姐姐吃。」
她吃過藥丸了,現在肚子不餓了,但祖母和姐姐都餓著。
杜康平想著和官兵們打好關係,一臉卑微討好道:「官爺,那溪水可能不太乾淨,需要煮沸了喝,不然容易傷了脾胃,路上也沒有藥。」
杜康平的臉上很卑微,心裡卻很平靜,杜家已經不是杏林世家了,回不去了。
為了家裡人能活下來,這點事情算什麼呢?
領頭的衙役上下打量著杜康平,杜康平四平八穩的任由他打量,過了一會,衙役說道:「把水燒沸了再裝進去。」
燒火的衙役應了一聲。
見杜康平還不走,又問道:「幹什麼?」
杜康平說道:「官爺,天這麼熱,完成看河邊有好多薄荷,不如摘了煮水,能消除暑意,也能讓身體舒服一些。」
杜康平是想再去摘一些薄荷和草藥,隊伍里的水他們是喝不到的。
衙役看出來杜康平的意圖,「二虎,帶著他去河邊。」
「多謝官爺,多謝官爺。」杜康平連連道謝,跟在官兵的身後,一副老老實實的樣子。
杜康平摘了一些草藥回來,放在擔架上,看著官兵衙役們把薄荷熬成了水裝進了水袋裡。
「起來,都起來,要趕路了。」官兵們催促道,有兩個官兵不甘不願過來幫忙抬擔架。
別以為這些官兵很熱心,是因為杜家的出嫁女大姑奶奶花費重金,讓官兵們幫忙抬人。
官兵們收下了這筆錢,大家平分,換著抬,大家都有得賺。
官兵們能換人,杜康平和杜經綸可沒人跟他們換,一路上都要抬著擔架,哪怕勞累無比。
南枝看著二叔和小叔疲憊的樣子,問祖母:「奶,我們能買兩個推車嗎?」
這麼抬著好累人啊!
眾人:……
我擦??!
對呀,為啥子不搞個推車呢,推著走不很好嗎?
這個擔架是杜家醫館裡的道具,家裡一切都被查封了,還是杜康平努力搶出來的。
查封的官兵看兩幅擔架也不值錢,就沒管。
不是想不到,而是當時的情況太急了,發展得太快了,就被拎上路了。
太多的複雜浮躁的心思讓他們根本就沒往這方面想。
杜康平立刻說道:「官爺,到下個地方能買個推車行嗎,這樣我們兄弟兩自己推,就不勞煩各位官爺了。」
官兵彼此看了看,杜家人自己搞再好不過了,才上路幾天,他們就不想幹了。
拿了一大筆錢。
如果真的有推車的話,他們就不用幫忙抬了,可可真是太好了。
白拿一筆錢,啥也不用干。
「頭兒,我覺得可以,推車比較方便。」
「我也覺得可以。」
「行吧,如果你們有錢買。」
杜康平狠了狠心,掰開了鞋層,從裡面抽出了一張銀票,遞給官兵頭頭,「這是一百兩,麻煩官爺替我們買點東西,除了推車,還買一些被褥,路上實在顛簸,剩下的各位爺打點酒水喝,這一路辛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