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杳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她揉了揉發酸的脖頸,慢慢環視一圈,卻陡然僵在原地——
周圍的裝飾都不是她熟悉的。
腦海里的記憶漸漸回籠,宋杳想起最後看到的那個身影,是原本乖巧的姜瑞。
宋杳眉毛微擰,渾身氤氳著濃重的黑氣。
她從小到大都沒有受到過如此對待。
宋杳掀開被子,一點沒有「階下囚」的自覺,在房間裡面轉來轉去,她發現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她的手機被收走了。
沒有手機的宋杳無異於是來自萬年前的元謀人。不僅與世隔絕,現在還陷入了疑似被囚禁的艱難境地。
「好煩。」
宋杳坐在床上,長吁短嘆。
房門被姜瑞鎖上了,她出不去。
窗外是懸崖海浪,又成功為她排除了跳窗逃離的一個選擇。
現在只能靜觀其變,走一步看一步。
宋杳沒等多久,就聽見門口傳來了一陣咔嚓聲。
端著小蛋糕的傅時衡從門外進來,看見瞪大眼睛的宋杳,輕輕笑了笑:「怎麼,見到我很驚訝嘛。」
宋杳不規矩地坐在床上,瑩白的小腳晃來晃去:「傅時衡,你為什麼在這裡?不應該是姜瑞嗎?」
聽到了姜瑞的名字,傅時衡臉上的笑容一斂,將手裡的蛋糕放到桌子上,另一隻手撐著床邊。
他單手鬆了松領帶,原本扣好的領帶顯得有些散亂,語氣幽深又危險:「我是多管閒事了嗎?」
「還是說……杳杳你更喜歡姜瑞來做這些事情。」
察覺到傅時衡身上危險的氣息,宋杳收斂了自己的脾氣,放軟了聲音。
比起姜瑞,宋杳還是更害怕傅時衡。估計是從小就受到他的壓迫,已經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陰影。
「這種事情肯定是犯法的啊。」宋杳在胸前比了個叉,「還是哥哥最好,還專門找過來帶我回家。」
宋杳在「回家」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一臉期盼地望著傅時衡。
傅時衡那麼聰明,肯定能理解她的意思吧。
但傅時衡的注意力反而放到了「哥哥」這兩個字上面。
他垂眸,手指無意識地縮了縮:「我們在這裡散散心不好嗎?」
宋杳縮了縮脖子,癟嘴:「我信不過你。你們男人說得話就沒有一句話是真的。」
「我不會騙你。」傅時衡輕嘆了一口氣,「杳杳,我和其他人都不一樣。」
宋杳眨眨眼睛:「那我手機呢?」
傅時衡眼底稀薄的笑意浮現:「以後還你。」
宋杳氣急,暗戳戳地瞪了傅時衡一眼。
還說和其他人不一樣!明明比其他人都要壞!
時間一晃過去幾天,傅時衡依然沒有還給宋杳手機,不過給了她一摞言情小說。
比如《重生寵婚:哥哥套路深》《在哥哥懷裡撒個嬌》《高冷哥哥住隔壁:索吻101次》。
宋杳:……
這都是什麼東西。
傅時衡的品味也太差了。
宋杳隨意翻開一本,然後……就越發不可收拾。最後直接熬了一個通宵,將這些小說全給看完了。
打臉真香是每個人的必修課。
次日。
在宋杳即將把腦袋垂到碗裡的時候,傅時衡伸手扶住了她的臉頰。
冰涼又陌生的觸感把宋杳的瞌睡給驅散得一乾二淨。
她震驚:「男女授受不親,你能不能注意點分寸。」
傅時衡輕呵:「雖然杳杳你沒有手機,但九年義務教育應該告訴你,清朝已經亡了。」
宋杳:……
變著法子說她封建呢。
宋杳鼓了鼓臉,重重地咬了一口三明治,把嘴裡的食物當成了傅時衡的腦袋。
「哼。」
宋杳偏頭:「我可是要訂婚的人,你最好離我遠一點。」
傅時衡語氣玩味,難掩戲謔:「你又要和誰訂婚?不會又發生像這次一樣的情況吧。」
這個「又」字十分靈性。
宋杳:「……」
今天傅時衡受什麼刺激了,簡直就像是一個隨時可炸的小炮仗,不管說什麼都要炸一下。
見宋杳沉默,傅時衡又說:「杳杳又看上誰了?」
宋杳一愣,突然想到她還不知道那個神秘男人的大名。
但是這種事情怎麼可能會讓傅時衡知道。
她小聲道:「恆耀科技的總裁。」
突然聽到自己的名字,傅時衡忍不住笑出了聲。
宋杳臉色漲紅,以為是傅時衡的笑是對著自己的,她忍不住為自己狡辯。
「你不懂他。他不僅年少有為,才華橫溢,腰寬腿長,而且對我也很好,我這輩子就非他不可了。」
宋杳越說越激動,嘴裡的話根本不過腦子,等著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把大話放出去了。
她心一橫,在心底默默地和恆耀總裁道了個歉。
容她先借別人的名號充個胖子,先把這次給混過去再說吧。
這邊宋杳快將臉埋到桌子下面去了,正巧錯過傅時衡壓瘋狂上揚的嘴角。
「其實……」
我也不是非他不可——
宋杳還沒說完,就被傅時衡打斷了未盡的話。
他唇角微挑,又竭力地磨平,一如往日淡定,卻依稀能聽出主人的好心情:「你想好了嗎?」
宋杳靈動的眸子轉了轉,事情有轉機,她大聲道:「當然。」
小姑娘眼睛亮亮的,瀲灩的眸子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傅時衡點頭,又問了一遍:「不會後悔嗎?」
「不會!」
宋杳晃了晃腦袋,心裡激盪澎湃,這次她已經看到了任務完成的曙光在向她招手。
美妙的積分都散發著令人著迷的氣息。
啊~
感恩的心。
傅時衡揉了揉宋杳的腦袋,柔聲:「先吃飯吧。」
另一隻手不經意地放到了自己的口袋裡面,摁滅了手機的錄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