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宋杳對自家奶奶的懷疑又上了一個台階。
因為在胡言亂語這件事上，她奶奶有著不止一次的前科。
從小到大，她上過老太太太多當了。
只能說吃一塹又一塹再一塹，從來都沒有長過記性。
「唉。」電話那頭的宋禮嘆了口氣，「我這邊實在是走不開，杳杳你去一趟F國吧。畢竟你奶奶在醫院也挺孤單的。」
「奶奶去醫院了？」
「對啊，張媽說昨晚上送過去的。」
宋杳心中的懷疑徹底消散，心裡只剩下了焦急。
雖說奶奶平時不靠譜了些，但她最討厭的地方就是醫院。如果不是真的出了什麼意外，她是絕對不可能自己跑到醫院去的。
「我知道了，我訂最快的機票。」
…
宋杳落地F國的時候，已經是當地時間的晚上十點。
她順著張媽給的地址，沒有找到醫院，只找到了一家風景宜人的小院落。
「張媽，奶奶不是在醫院嗎？」
她微微蹙眉：「是不是我奶奶又任性了，自己從醫院裡面跑出來的？」
被宋杳逮個正著的張媽悻悻地笑著，腦海裡面回想著自己提前背好的說詞，像一個人機一樣一字一句地說著。
「沒有沒有。老太太她只是昨晚上突然……突然急性腸胃炎，今早上沒事了也就出院了。」
張媽一邊說著，一邊輕覷著宋杳的臉色，祈禱大小姐被自己矇混過去，不要再多問了。
「是嘛。」
宋杳推門而入：「奶奶是不是在房間裡面呢，我去看看。」
見宋杳轉移了陣地，張媽臉都笑爛了，連忙應聲：「欸！老太太就在房間裡面躺著呢！」
她說完了才意識到不對勁——好像還沒有和老太太通風報信！
張媽扔下水壺就向宋杳追過去：「哎呦喂，大小姐你先等一下啊！」
來不及了。
這邊宋杳已經順著樓梯走到了二樓，最中間的房間裡面傳來熟悉的笑聲。
宋杳站在門口，看著後面趕來的張媽，挑了挑眉。
她眼底浮現出一抹揶揄的笑意，在張媽僵硬的笑容中，抬手敲了敲門。
「進來！」
奶奶中氣十足的聲音從房間裡面傳來。
「我的冰激凌來了嗎？趁杳杳還沒來得趕緊消滅證據。」
現在電視上正播放到最激動人心的片段，男主和女主深陷誤會之中，但誰也不先開口解釋。
［清清，你到底在彆扭什麼？能不能不要再無理取鬧了。］
［算了，就當我是在無理取鬧吧。］
［你有什麼不滿可以說出來啊。］
［不用了，沒什麼好說的。］
急得老太太恨不得鑽進屏幕裡面去替他倆摁頭，一點都捨不得回頭。
許久沒有聽到「張媽」的回應，她轉頭看過去，正好對上宋杳似笑非笑的笑容，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宋杳：「什麼味的冰激凌啊？」
老太太眼睛轉動一下，眼底浮現六分尷尬兩分痛心一分死寂。
她倔強地掩飾：「我真的發燒了。」
宋杳坐在老太太的床邊，含笑：「張媽不是說你腸胃炎嗎？」
「因為腸胃炎引起的發燒，不信你摸我額頭。」
「奶奶，別裝了。」宋杳忍不住笑道，「我都摸到你被子裡面的暖水袋了。」
宋杳抱住奶奶，埋在了她的頸窩裡面，搖搖晃晃：「你說你都折騰什麼啊，想我了直接回家不好嗎？偏偏要嚇唬我。」
「還不是因為你和時衡倆個不省心的傢伙。」老太太嗔了宋杳一眼。
宋杳抬起頭，不知道從哪個話題開始扯到了傅時衡，一臉疑惑：「這怎麼還有傅時衡的事情？」
老太太一臉別想瞞我的表情：「你倆是不是又吵架了，要不時衡怎麼突然跑到F國來了。」
「沒有。」宋杳堅定道，「這次我發誓沒有和他吵架。」
「那你終於承認兩年前突然來F國是因為和時衡吵架了吧。」
宋杳視線偏移了些，嘴硬道：「也沒有。」
老太太不滿地皺眉：「你是不是敷衍我呢？」
宋杳熟練地安撫著暴躁的奶奶，輕聲細語地撒嬌：「怎麼會呢。」
她靈光一閃，突然想到該怎麼安撫老太太，俏皮地眨了眨眼睛：「還沒來得及告訴奶奶呢，我在F國認識了一個很可愛的弟弟，到時候介紹他給你認識好不好？」
老太太眼底精光閃過：「男朋友？」
宋杳淺笑，意味深長：「現在還不是。」
老太太滿意了，既然不是男朋友，那麼時衡就還有機會。
「如果可以的話，再加時衡一個吧。」老太太握住宋杳的手，語重心長地勸誡，「你們三個把日子過好比什麼都強。」
宋杳：「……」
她眉間跳出一個無語的十字，有時候在奶奶面前，宋杳會感覺自己才是那個老古板。
「奶奶，大清早亡了。」
「沒事，咱們有錢。」
這不是有沒有錢的事情！
這是有沒有道德的事情。
「奶奶。」宋杳深知不能再聊下去，便打了個哈欠，擠出兩滴眼淚。
「我好累啊，已經不早了。我先去倒個時差，明天再來看您。」
話音未落，宋杳就先溜走了。
老太太伸手想要挽留，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宋杳的身影消失在門口。
她喃喃自語：「時衡應該早就到了。」
隨即奶奶臉上就露出一抹計謀得逞的笑容。
小年輕哪有隔夜仇。
都給我把話當面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