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衡清了清嗓子,搶在祈越之前說道。
「世界有它自己的運行法則。」沈如衡聲音帶著些啞,「此間天道在你來到這裡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盯上你了。」
沈如衡從宋杳身上看到了無數因果,在此之前,他從來都沒有在任何人身上見到過。
沈如衡皺起眉頭,篤定道:「沒有例外,你必死無疑。」
沈如衡沒有嚇唬宋杳,天道是這世間最高的法則。
天道之下,皆為螻蟻。
「你說得有點道理。」
宋杳的眼睛平靜淡然,彎唇淺笑間,妖異動人:「但是有沒有一種可能,我等得就是這一刻。」
她在這裡找不到任何能夠回去的線索。
不僅如此,除了和祈越呆在一起的時候,其餘時間都是危機四伏,好像世界上所有的惡意都匯集到了宋杳的身上。
如果不是她過於倒霉,那就只能說明一點——
她受到了來自世界法則的惡意。
明晃晃的,不加任何掩飾地告訴她。
你該死。
但宋杳想活著。
為此,她不惜一切代價。
話音剛落,天空烏雲密布,四周的空氣就像是被摁下了暫停鍵,遊人的喧鬧聲瞬間化為虛無。
粘膩的氣息攀扯上她的四肢,像是用盡一切把黑暗中的宋杳給吞噬乾淨。
天空深處的旋渦傳來一道蒼老又傲慢的聲音。
「妖女,你放浪形骸,肆意玩弄正道修士,罪孽滔天,毫無悔過之心,實在可恨至極。」
漫天威壓朝著宋杳席捲而來,就像一座大山壓在她的脊背之上。
宋杳輕咳一聲,嘴角滲出汩汩鮮血。
她嘴角扯出一抹諷刺的笑:「世間既然允許合歡宗的存在,那我選擇這樣遊戲人間又有什麼錯?」
「至於祈越,是他自己貼上來的,我又沒有引誘他。」
宋杳眼神微眯,綻放出一抹標準的嫵媚淺笑。
她在賭。
賭得不是自己能和天道拼個你死我活,賭得是祈越在天道心中的地位有多深。
只要提起祈越的名字能引起天道內心的一絲波瀾,那麼她就可以抓住這個機會,提出條件,讓自己安穩脫身。
聽到祈越的名字,天道果然慍怒:「祈越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滿意的孩子。如果沒有你,他會在我的安排下名利雙收,飛升上界。」
與宋杳心中所想一樣,祈越在天道那邊的地位果然與眾不同。
那就是傳說中的氣運之子了。
宋杳唇角惡劣的笑意瀰漫:「那你不妨猜一猜,你的氣運之子會不會因為我,而反抗你呢?」
天道聲音越發陰沉反問:「你敢戲弄我。」
如果一個回答不好,祂就會將宋杳碾死,讓她的靈魂飛灰湮滅。對於祂來說,就像碾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不敢。」宋杳眼睫輕輕顫抖,她攥緊了拳頭,平復了下呼吸,「我只是想和天道你打個賭。」
在結果出來之前,她都會活著。
…
在宋杳身影消散的剎那,一直沒有移開視線的祈越猛撲上前,卻只狼狽地摔在地上。
一股超出預期的恐懼湧上心頭,祈越的手微微顫抖,面色慘白,感覺渾身浸在了冷水中。
「姐姐!」
祈越瞳孔緊縮,腳步踉蹌地朝著宋杳消失的地方奔去。
一道無形的隔閡阻擋著他的前進。
祈越雙目殷紅,渾身靈力暴漲。他召喚出自己的本命靈劍,嘶吼著朝著那道結界揮去。
他被結界外阻隔的氣流無情的彈開,祈越撐著劍,腳步不停,又沖了過去。
沈如衡被祈越的舉動嚇了一跳:「你瘋了!」
他揚聲:「她不是這個時間線的人,你那麼聰明,應該早就察覺到她的不對勁了吧。你在期待著她能留下來嗎?」
祈越身形一僵。
與其說是他察覺到了宋杳的不對勁,不如說是宋杳從來沒有避著他什麼。
沈如衡死死扯住祈越的胳膊,散發出金丹修士的威壓。
他修為比眼前的少年要高上不少,現在憑藉著修為勉強壓制著他。
「那又如何。」祈越狹長的眸子盈滿了冷光,「我勸你不要多管閒事。」
只見他手掌一抬,身後無聲顯現出萬千劍影,凌厲的劍光劃破了沈如衡的衣袖,原本的翩翩公子看上去極為狼狽。
沈如衡被凌厲的劍氣逼退到了牆邊,他的四肢周圍都釘上了泛著寒光的劍。
這個少年究竟是什麼來歷,竟然能讓這麼多寶劍憑空出現!
眼見他又朝著結界的方向跑去,沈如衡終於忍不可忍,暗罵一聲:「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