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樓內琉璃燈高懸,每盞燈籠下面都掛著一塊小木牌,上面寫著不同的名字,這是青樓裡面所有姑娘的名字。
空氣中瀰漫著脂粉香氣,濃烈嗆鼻。高閣之上,一紅紗女子輕撫著古琴,為客人伴奏。
「呦,怎得今日還有姑娘光臨?」老鴇合上扇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宋杳,眼底流露出顯而易見的不滿。
這女子生得比她這裡的花魁還要嫵媚,這不是來砸她場子的嗎?
「就是啊。」清醒過來的蘇言拽著宋杳的袖口,「宋姑娘也見識了青樓的模樣了,不如我們現在就回去吧。」
宋杳從芥子袋中掏出一塊上品靈石,明眸流轉:「聽聞今日樓里來了一位新人,不知可否有幸一見,一親芳澤?」
老鴇眼睛發光,她笑嘻嘻地湊了過來,把宋杳身邊的蘇言擠掉。
「姑娘真是好靈通的消息,月蕊她剛來了沒幾天,剛剛教好了規矩。今日第一天接客,就正好讓姑娘趕上了。姑娘看……」
宋杳笑道:「我就是專門為月蕊姑娘來的。」
000冒頭:【杳杳,你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又增加了。其實你來的時候根本不知道有月蕊這個人吧!】
宋杳慢悠悠地說道:【剛才確實不知道,不過現在知道了。】
「這塊上品靈石是你的了。」宋杳隨意一扔。
老鴇眉開眼笑:「月蕊好福氣啊,姑娘生得和仙子一樣,一看就是會疼惜人的。」
宋杳笑笑沒說話。
蘇言忍不住:「宋姑娘,你真的不和我回去嗎?」
師傅說,宋姑娘是蒼雲劍尊的心上人。他們這樣來青樓尋歡作樂,怎麼對得起蒼雲劍尊啊!
宋杳停下腳步,偏頭看了恍若鵪鶉的蘇言一眼,忍不住逗了逗:「你為什麼要把自己排除在外?是你和我一起去找月蕊姑娘。」
蘇言:!!!
老鴇:!!!
玩得這麼開放嗎?
老鴇猶豫了下:「這個,月蕊姑娘是第一天接客,恐怕不能太過勞累。而且姑娘剛剛只給了一個人的錢,這位公子就不能進去了。」
宋杳簡單翻譯了一下就是,兩個人也可以,但是得加錢。
有點原則,但是不多。
宋杳又拋出一塊上品靈石,挑了挑眉:「夠了嗎?」
老鴇點點頭:「夠夠夠,這可太夠了。」
她帶著宋杳和蘇言兩人來到二樓的雅間,笑道:「就是這裡了,月蕊現在已經準備好了,兩位直接進去就好了。」
說完,老鴇就帶著她的兩個命根子上品靈石離開了這個地方。
「等下。」蘇言叫住正要打開門的宋杳,「宋姑娘不覺得這樣不妥嗎?我們不過是第一天見面,與那個月蕊更是毫無關係,就,就……實在有失體統。」
宋杳輕睨了他一眼,輕飄飄說了句:「小古板。」
蘇言:?
這是自己古板的問題嗎?完全就是宋杳她太過開放了吧。
難道是因為他在松城待的時間太久了,已經和外面的修真界完全脫軌了嗎?
蘇言漲紅了臉:「這完全不是我古板吧,明明是宋姑娘你太——」
他接下來的話戛然而止。
只見宋杳撫上了蘇言的肩膀,眼尾上挑,媚眼如絲。一舉一動難掩風情萬種。
眼前如同精怪的女子氣吐如蘭:「我太放蕩嗎?阿言剛剛是想說我放蕩不堪嗎?」
蘇言屏住呼吸,艱難地搖了搖頭。
「我並非要說宋姑娘如何,只是我們身為正道子弟,言行舉止更應該規範自己,而不是像那些魔族一樣隨心所欲。」
宋杳笑了笑:「魔族嗎?」
「我就是魔族弟子。」她的舌尖舔了舔唇瓣,「我還是合歡宗宗主的親傳弟子,怎麼?阿言不知道嗎?」
宋杳眸光流轉,細膩的小手逐漸伸向了蘇言的衣襟:「我此次下山就是為了找一個合眼緣的人,讓他幫助我完成合歡宗最後一處的功法的修煉。身為正道弟子的阿言,應該清楚是什麼吧?」
蘇言腦袋混沌:「我,我……」
還沒等他「我」出來,就被一道罡風給擊中,腦袋磕在地板上,發出砰得一聲巨響。
宋杳倒吸了一口冷氣,這麼實誠的一下,蘇言的腦袋上必定會起一個大包。
她只能同情蘇言一會,因為她自己的報應很快就來了。
「給別人下魅術?」祈越的手掐著宋杳的後脖頸,沒有收斂力道,痛得她縮了縮脖子。
「蒼雲劍尊,我知道錯了。」宋杳眼珠轉了轉,果斷選擇滑跪認錯。
沈如衡雖然溫潤謙和,但到底是名門正派。骨子裡厭惡她們魔修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果然,這次的試探以她徹底失敗而告終。
宋杳不服氣地想,「沈如衡」看上去這麼強的人,卻是個不舉。
真是讓人笑掉大牙。
「蘇言是杜城主的親傳弟子,以除魔衛道為己任。若你強行對他施展魅術,事成之後,他也絕對不可能放過你。」
宋杳聽著這話並不以為意。
蘇言雖然實力不錯,年紀輕輕已經有了金丹的修為,可以說是年輕一代的翹楚,但他並不在宋杳的選擇之中。
「我就是逗逗他。」宋杳的狐狸眼眯著,依舊的嫵媚靈動,完全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麼。
她這副不以為意的模樣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符合合歡宗妖女這一身份。
最嫵媚多情的外表,最冷酷無情的內心。
她們用盡手段心機,將正派君子玩弄於股掌之中。看著他們在欲望裡面沉淪,在黑暗裡面盤旋。在無盡的嫉妒與痛苦之中展現最原始的欲望。
這些正是她們所希望看到的。
祈越眼底沒了笑意:「宋杳,不要在我面前用魅術。」
他說得不僅是現在,更是剛剛他的衝動行事。
祈越不認為一個宋杳在短時間裡能讓他心神搖曳,剛剛的不對勁只能用魅術來解釋。
宋杳抬眸,嘴角露出一個討好的微笑:「蒼雲劍尊的修為高出我很多,我再怎麼施展魅術也不能動搖您半分心神。與其有這時間,我不如多去挖掘仙門其他有為的弟子。」
她毫不掩飾自己的小聰明,也毫不掩飾自己的目的。
「你很聰明。」祈越指尖微微縮緊,眼底越發冷漠。
宋杳打了個寒顫,迫近死亡的警報聲在腦海盤旋警示。
直覺告訴她,她真的會死。
宋杳:「我……」
祈越挑眉,張揚肆意。
「剛才是逗你玩的。」祈越臉上的表情看不出絲毫破綻,仿佛剛剛極具壓迫感的樣子只是他為了演戲而戴上的面具。
他低沉又玩味的聲音從宋杳的耳畔響起:「嚇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