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悅很快嘗到了初戀的甜。
她看到了越來越多丁易身上的閃光點,深以為這樣的人值得託付。
兩人感情突飛猛進,只要有機會都形影不離。
雖然周圍人依舊覺得楊悅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但她並不在意。倒是丁易,每回聽到這樣的言論,都會變得很低落。但楊悅是個開朗的姑娘,在她如鈴的笑聲之後,丁易都很快就會歡快起來。
兩人感情漸漸穩固,轉眼即將進入大四,該為前程考慮了。
丁易開始悶悶不樂。他老家在千里外的偏僻農村。他要是不想回去,就得想法子在京城紮根。可北漂的人那麼多,最後闖下一片天地的又有多少人?他的專業雞肋,在京中又沒助力,他能找到多好的工作?要是工作一般,又怎麼娶上楊悅?
從一開始就以楊悅為目標的丁易開始想要綁定兩人關係。第一步,就得將關係更近一層。
而楊悅在男女問題上很保守,丁易要求了幾次,都始終未能得手。
那晚,丁易酒後紅著眼:「你就是看不起我,才不願真的和我在一起。你就是不想和我結婚對吧?算了,分手吧。」
楊悅當然不肯。最後,她咬了咬牙,決定帶丁易見家長,既表明她願意和丁易在一起的決心,也能打消丁易對前程的顧慮。畢竟就憑家裡的人脈,幫著楊悅找個不錯的工作應該不成問題。
丁易一想,也行,再次喜笑顏開。
見家長時,楊悅父母一開始是很熱情的。雖丁易的各項條件有些讓他們意外,但他們還是睜大眼睛去觀察這個准女婿了。那天,他們還帶著丁易去見了老爺子。
老爺子喜歡清靜,所以一人獨居。
本以為那裡會很淒涼,可走進那個四合院,丁易心頭的震動就未停。
兩千年,京城房價已經進入了飛漲時期,可老爺子竟然一人住著單門獨院,有三百多平的城中四合院?這房子,可以置換很多套商品房了吧?
而且這院裡,入目都是說不上來的古董字畫,就連養鸚鵡的鳥籠都是有年頭的好東西。
他知道楊家有錢,卻不知還很有「底蘊」。
在這次見面中,丁易很努力去做到彬彬有禮不卑不亢了。
楊家人很有涵養,在笑意盈盈送走了丁易後告訴楊悅:「不行。」
「為什麼?」
楊母:「他不是良配。」
楊父:「他眼神不對。爸爸看人多,不會看錯。」
楊悅自然不服氣。
「他明明一直很有禮貌。」
「可他自卑,還眼神閃爍,待人接物都很假。」
楊父是從基層往上做的,到他們這個地位,真情假意,眼神是否真誠,笑容是否到達眼底幾乎是一目了然的。
而且這小子到他家的第一眼分明很震驚,其實那是正常的。可他只一瞬的表情之後,既沒了好奇也沒了情緒,眼裡的光都被刻意掩飾下了,之後到離開都只除了假笑外,沒有任何多餘表情表露出來。
這樣的人,恐怕城府很深。
女兒在溺愛里長大,沒吃過苦,沒心機,玩不過。
楊母:「也不是說絕對,但大部分門不當戶不對的婚姻都不會有好結果。」
楊悅依舊不服,可老爺子發話了。
「人品不行。」
「怎麼?」
老爺子手指門口發財樹,「他拿走了兩顆珠子。」
楊悅順眼看去,發財樹盆土上邊原本的細白石不知何時換成了翡翠珠子。
「午飯之前,我讓你媽拿了一百顆翡翠珠子壘成了一片覆在了土上。」
都是一般貨,不算值錢,就是穿手鍊玩的那種。但拿來唬人足夠。老爺子要看孫女婿人品,索性就上手試探來了。
那些個珠子被隨意扔在花盆裡,一眼看去有幾百顆,誰也不覺得會有人數得清。若是君子,只會敬而遠之。若是小人,難免起意。只要是貪財的,見珠子亂七八糟扔那兒,總會有那麼順手拿兩顆的心思。
結果,那小子真的動了手。老爺子親眼看著他把掉在泥里的一顆珠子撿起來,放回花盆前改了主意,又多抓了一顆放進了自己口袋。
「你自己數數,是不是少了兩顆。這個家裡,中午到現在,總共就咱們幾人。總不會是你爹媽拿的吧?那還有誰?」
楊悅不信,跑去問了丁易。
丁易一看瞞不住,索性承認了。
「你知道我去了你家是什麼感覺嗎?你家連玉石都能隨處亂扔,可我家絕不會浪費錢去買玉石,這樣的差距,讓我難受。我怕我沒法帶給你幸福的生活,我怕沒法給你要的未來。
所以我從地上撿了兩顆珠子,本打算串成手鍊戴回你手上。為的就是時時提醒我自己,想和你在一起,就要縮小你我之間的差距,我必須努力再努力,你能明白嗎?」
丁易好演技,紅著眼一番訴說,交還珠子的同時要求分手。
想到丁易打工賺的錢一半都花在了自己身上,哪裡是個貪財之人?初涉情場的楊悅招架不住,完全信了丁易,不但瞞著家裡繼續與丁易交往,還答應了信誓旦旦的丁易,趁著暑假去他家見家長。
藉口和舍友去海邊旅遊,楊悅留了封信就跟著丁易回了老家。
在那個偏遠農村,丁家父母熱情萬分,好酒好菜招呼,楊悅喜不自禁。
農村的晚上尤其之黑,院中的狗一直叫個不停,丁家姑子又在外邊叫喊打蛇,從沒一人出門到這麼遠地方的楊悅怕了,她連一人去茅房都不敢,只能喊了丁易陪她。
這陪著陪著,不知怎麼房門就被鎖了。
一夜過來,喝多了酒的兩人所有的錯都犯了。
丁易發誓他酒後犯錯沒能控制,丁家的小外甥來認錯,說他就是覺得好玩才把兩人鎖在了房裡。丁母來賠罪,一把眼淚一把鼻涕說對不住她。
生米煮成了熟飯,追究也沒有意義。
楊悅本就思想保守,清醒之後更是認定了丁易。
卻不知,這一切都是丁易早有預謀的盤算。房是他娘鎖的,酒是故意灌楊悅的,那唬人的狗啊蛇啊也都是故意安排。丁易不單單是要了她身子讓她死心塌地,更是為了讓她父母認清現狀。
丁易必須留在京城,而楊悅,就是他少奮鬥二十年,三十年的捷徑。
在與楊家人見面之後,丁易就明白,楊悅好搞,但楊家人不好擺弄。所以他決定用最簡單粗暴的方法來解決問題,如此,保守的楊家人,一定會接受他吧?
丁易很願意在楊悅身上下功夫,之後在老家的那些日子,帶她上山下河,哄得楊悅服服帖帖,更對他死心塌地。
而丁家人個個淳樸善良,真誠待她。丁父天天殺雞宰鵝,丁母給她手縫包鞋,小姑天天給她摘新鮮山果野菜,丁弟天天跟在後面喊「保護仙女姐姐」……一切都讓楊悅覺得這家人很不錯,是可託付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