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種種顧慮,孟秋從來沒想過自己坐上皇位。
之前孟秋就與正義軍的其他將領說過,她這輩子醉心於武學,加入軍營也只不過是因為看不過眼天龍皇的所作所為,等天下大定以後,她就會離開回到山上繼續練武。
其實那時候孟秋就打定主意,等正義軍勝利之時,她就找李淵了結凡間的恩怨,而後也好回去鳳凌城和離淵神君好好會會。
只是孟秋也沒想到她臨時起意的將軍身份,如今反倒是成了枷鎖,被一群將領嚷嚷著讓她稱皇,說她才是最合適的人選。
其實最開始的時候,還真沒人想過讓孟秋接手這個位置。
人嘛,都是有私心的,最上面那個位置尊貴無比,誰不想一步登天?誰又不想讓自己的人雞犬升天?
然而很多的將領都清楚自己沒有那個機會,也沒有資格去搶那個位置,更是清楚要是坐上這個位置是其他人,那他們未來的日子怕是不好過,畢竟雖然大家同處一個陣營,可平日裡卻沒少起摩擦。
於是一直都表現得大公無私,對權利無所謂的孟秋,突然進入到了將領們的視線里,也被很多人考慮她為皇的可能性。
因為孟秋從一開始就說過將來要回山上去,沒有人會去討厭一個和自己利益無關的人,所以她在營地和其他的將領關係都不錯,她為人也算是公正不阿,講義氣得很,她做皇帝可比大部分人做皇帝要好得多,至少很多人不用擔心自己的將來。
其實孟秋在營地的呼聲也一直居高不下,因為煉體術的原因,她每每殺敵都沖在最前面,動作也最是兇猛,看起來就是不畏生死的強人,不論是她手底下的士兵還是其他將領手下的兵馬,大部分都將她視為崇拜的對象。
甚至還有士兵常常念叨,當初若不是阿綺將軍加入正義軍,正義軍早在一開始就被天龍軍打散了,所以正義軍因為阿綺將軍而生,自然也該擁戴她為皇。
而這話如今也被幾個將領提了出來,目的就是為了勸孟秋做皇帝。
只是做皇帝這個多數人都求之不得的好差事,在孟秋看來卻是最苦的活兒,特別是新朝建立初期,皇帝根本就像是耕地的牛一樣,耕完這塊地兒得耕那塊,整日都得忙得跟陀螺似的,她是真不樂意接手。
孟秋和一群將領爭辯了許久,廢了老大的心神,終於才讓眾人的注意力,再次回到替頭領報仇上面。
不過最後也只是將四位害了頭領的將領給關押了起來,至於其他的就得在士兵們面前,公布了他們的罪狀後再做決斷。
當然很多將領依舊是沒能打消讓孟秋稱皇的念頭,這讓孟秋有些哭笑不得地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也許她該以真實身份示人了,還是這個身份給鬧的,她可不相信他們會願意讓一個女人做皇帝。
只是在此之前,孟秋覺得她也該去見見李淵了。
其實孟秋並沒有特意留意李淵的位置,架不住兩邊陣營里認識李淵的人實在是太多了,總有人稟告李淵的位置,而且李淵又是自己找上門來,所以孟秋要見他還真是十分的容易。
在淮京投降的那日,孟秋就聽到下屬有些憤憤不平地說:「將軍,李軍師,哦不,李淵那小子想要求見你。」
曾經李淵在叛軍陣營也呆過好幾個月,李軍師的聲望也一度很是響亮,要不是他臨走前還想坑孟秋一把,其實很多人都不會相信他是天龍軍的細作。
對於背叛者,大家心裡都十分的厭惡。
曾經的崇拜,都變成了如今的憤怒,這就是如今正義軍士兵們對李淵的想法。
才剛剛進入淮京,孟秋要忙的事情還很多,不說其他,光是約束正義軍的兵馬不要在城中亂來,就廢了孟秋老大的力氣,所以那個時候她並沒有同意見李淵,只讓人把他關起來。
如今嘛,城中的局勢已經慢慢地穩定了下來,孟秋倒是可以抽空見見李淵了,更可以聽聽他想說什麼。
只是以哪種身份去見他,這孟秋還有些沒想好。
最後孟秋還是穿著阿綺將軍的一身鐵甲,去了關著李淵的小院裡。
彼時正是夕陽西下,晚霞滿天,流光溢彩的落霞絢麗多姿,將整個庭院都蓋上了一層昏黃之色。
李淵正在院裡的石桌邊上坐著慢慢品茶,石桌上另外擺放著一個茶杯,裡面已經摻好了茶,看起來他好像在和人對飲一般,充滿著寧靜致遠的氣息。
「讓你久等了。」孟秋驀地出聲,打破了一院的寧靜。
李淵抬眼望去,見著來者正是他曾經看不起的莽夫阿綺。
「哪裡哪裡,只要阿綺將軍你肯來,便是賞臉了。」李淵抬起手上的茶杯朝著孟秋舉了舉,然後便以茶代酒般一飲而盡。
孟秋緩緩走近他,也跟著在石桌邊坐下,她的目光在茶杯上打了個轉兒,卻並沒有拿起茶杯的意思。
李淵倒是也不在意,他只是又給自己倒了杯茶,然後便許久未語。
孟秋也不嫌氣氛沉重,只自顧自地打量著周遭的環境,看上去一派悠然自得。
過了良久,終究還是李淵沒能沉住氣。
「你是什麼時候認出我的?好像從第一眼開始,你就一直看我不順眼,可是我從來不記得自己有什麼地方得罪過你,更不記得曾經見過你。」李淵說著說著,目光也不由得看向了孟秋的眼睛。
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眼睛是騙不了人的,但是李淵看著她的眼睛,卻莫名的感覺到有一種熟悉的意味。
這雙眼這麼冷,這麼清透,就好像他在哪裡見過這一雙眼睛似的。
李淵莫名的覺得這個想法不太好,更覺得這個結果是他不想要的,所以他拒絕深思下去。
孟秋眨了眨眼,覺得好像告訴他真相也沒什麼關係,畢竟勝負已定。
「認出你的不是我,而是你的幾個下屬們。李淵,你太自信了,也太自以為是了,你從來都不曾懷疑過你的下屬們的忠心,這就是你最大的敗筆。」孟秋語氣帶著說不出的嘲弄。
李淵原本平靜的面容瞬間打破,就連手中把玩著的茶杯都一瞬間被捏碎,碎成碎片,他的掌心也溢出了鮮血來。
半響後,李淵才苦笑一聲:「原來是他們,呵!原來從打第一個照面起我就敗了,卻猶不自知。」
孟秋從善如流地點頭說:「是啊,先知總是站在最有利的位置俯瞰眾生,所以這一局我從一開始就贏了。」
十分奇異的李淵並沒有生氣,只是覺得就連她這種喜歡抬槓的說話方式,也很熟悉。
李淵猛地抬眸再次把視線定在她的眸子上,許久後,他語帶懷疑,嘴唇顫抖地說:「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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