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季熏的輕喃,孟秋毫不猶豫地跨出門去。
這座茶樓是仿古建築,季熏訂的包間位置靠里,出門的時候會經過一排長而狹窄的過道,過道邊上是其他的包間,過道的燈光微黃帶著幾分朦朧的暖色調。
而孟秋走到過道中間位置的時候,突然就聽到『吱呀』地一聲門響,身後也傳來了有些凌亂的腳步聲,只是她仿佛什麼都沒有聽到一般,自始至終都沒有回頭。
匆匆打開門的梁青岑看著她的背影伸出了手,剛想要張嘴叫住她,可是想到剛剛孟秋情深意切說的那些話,他的聲音就像是被人竊了一般,一下子就說不出話來了。
梁青岑滿是失落地倚在門邊,就這麼看著她慢慢地走遠。
這一瞬間,他好似看到她在一步一步地走出自己的世界。
他想著要是她回頭了,那不論如何他都要留下她來。
可是孟秋沒有回頭,她背影決絕而堅定地走出了過道,向著光的方向而去。
梁青岑心裡一痛,他覺得自己好像真的要失去她了。
直到季熏打開包間門看到梁青岑,喚了一聲「梁總,我們談談吧。」
梁青岑這才不舍地收回目光,他有些厭惡地看了眼季熏,但還是走進了季熏的包間裡。
只要把季熏的問題給解決了,那么小霜肯定會回頭吧,畢竟小霜那麼愛自己。抱著這種自欺欺人的念頭,梁青岑對季熏越發的不客氣。
季熏臉上卻一直掛著說不出來的詭異笑容,這也讓梁青岑更加的心煩氣躁了些。
梁青岑想要的自然是用錢來解決問題,拿錢買季熏打胎離開,永不出現在他與孟秋的面前。
可季熏想要的卻是梁太太的身份,她現在也想明白了,死人哪能和一個活人爭,只要孟秋死了,只要自己坐上樑太太的位置,總有一天能得到梁總的心。
二人各懷心思,自然是談得不太愉快。
而孟秋才出了茶樓,就聽到小冰說季熏已經給木雲發了消息過去,茶樓外面好幾個方向都有木雲的人。
正巧,孟秋也想知道他們究竟是想做什麼,所以她一面讓小冰時刻準備著報警,一面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孟秋特意找了個偏僻沒人的路段走,才走了沒多時,就聽到身後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聽到腳步聲離自己越來越近,她作勢回過頭去看時,一塊濕帕子一張大手驀地覆在了自己的臉上,她才吸了一口氣,就只感覺眼皮子一沉,整個人失去了意識。
等孟秋醒來時,見著的就是一張和木青輪廓與五官都有些相似的臉,此時那張臉距自己只差幾厘米的距離。
孟秋下意識地把頭往後靠了靠,帶著普通人應該有的態度,驚慌失色問:「你是誰?你想幹什麼?」
同時孟秋也在識海中,問起了小冰現在的情況。
得知木雲和木青開通了視頻通話,現在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木青的眼皮底下,孟秋頓時就來了飆戲的興致。
而且小冰早就報警了,順帶著還把一段監控捅到了警方那處,警察目前已經在出警了,安全有保證的情況下,孟秋就更有興致陪木雲玩了。
仿佛是被她的反應給逗笑了,木雲扯了扯嘴角,譏諷道:「你就是木青看上的人?表現得也不過如此嘛!」
「木青?你是他的什麼人?」聽到木青兩個字,孟秋的眸中帶著亮光,神色好似霎時就放鬆了下來。
這也讓看到這一幕的木青,心裡有著說不出的清甜,雖然小白兔已經知道了自己做過的那些事情,可她依舊會下意識對自己心軟,依舊是潛意識裡在意自己,這是不是證明了她的心裡依舊還有自己的存在?
不過,木青想到孟秋落在了木雲的手裡,心裡頓時就有些著急了。
木雲和木州不同,木雲和木青是真的死敵,這可以追溯到雙方的母族間的恩怨去了,二人從小到大幾乎都是你死我活的關係。
所以木雲不會像木州一般對孟秋手下留情,他更樂意見著的是木青痛苦,開視頻也只是為了證實孟秋對於木青的重要性而已。
這一點,木青心裡也心知肚明。
正因為此,木青絲毫都不敢表露出對孟秋的在乎,他冷眼旁觀地看著木雲靠近孟秋,在攝像頭拍不到的地方,他的雙手早就握成了拳,用力的程度到指甲在手心留下了好幾個血印,然而在攝像頭的拍攝下,卻只能見著他整個人冷靜自持,仿佛孟秋對於他而言什麼都不是。
可真的是什麼都不是麼?
木雲想到自己查到的那些東西,微微挑眉,他這個人疑心重,喜歡眼見為實。
木雲拿著把套著皮套的短刀在手中把玩,聽到孟秋的問話後,他這才指著旁邊的投影儀,冷笑道:「吶,不如你自己問問木青,我是他的什麼人?」
投影儀中,木青的臉清晰可見。
孟秋明澈的眸子望過去,頃刻間眼角就有些紅了,看起來就像抹了胭脂一般,清艷嫵媚,她帶著幾分委屈的脫口而出:「木青,我想你了。」
話才說出口,她好像就意識到了這話不能說,連忙咬唇撇過了頭去。
要不是看到邊上一臉看好戲模樣的木雲,木青肯定會立馬告訴他的小白兔,他也想她,時時想,刻刻想,想得心都在發疼了。
可是正因為木雲似笑非笑地看著,木青強行把想說的話給咽了下去,他移開了眸子沒看孟秋,而是盯著木雲嘲弄道:「木雲,你這是鬧的哪一出?要是你聯繫我,就是為了讓我看曾經的玩具哭哭啼啼,那可就沒有意思了。」
孟秋猛地轉頭看向木青,不敢置信地喃喃:「曾經的玩具?你怎麼能這麼說?」
木青的手握得更緊了,他硬撐著面對那雙純澈明淨的眸子中的指控,心仿佛在滴血,一滴一滴痛徹心扉。
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說真話,相比於讓她傷身,不如讓她傷心。
「是啊,你不就是我的玩具嗎?還是我厭倦不玩的那種,怎麼?你還真入戲太深把自己當成握得摯愛了?」木青嘲諷一笑,轉而對木雲淡淡道:「木家人,都是沒有感情的冷血動物,哪裡有什麼真愛?木雲,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木雲眨了眨眼,有些猶疑地看著木青冷淡的臉,一時間竟是也分辨不出,他到底是不是在惺惺作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