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孟秋此言,東山魔王心裡瞬間有了種不好的預感。
她是誰?她不是界外的人嗎?還有那北山魔王,不也是換了芯子的界外人嗎?
可現在聽她這話,竟是自己想岔了?
東山魔王一副外強中乾的模樣,巴巴地看著孟秋道:「你……你什麼意思?難不成你反悔?莫忘了你們剛剛可是發了心魔誓的,要是反悔的話,那心魔可會永生永世如跗骨之蛆,一直跟隨者你們的。」
聽到心魔誓,孟秋又笑了,她可不會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自從知道師父是故意讓她發心魔誓,和夜撿互相誤會了後,她便在心裡決定了,這輩子都不會再發什麼勞什子心魔誓。
更何況對付這種界外之人,哪裡配讓她和夜撿發心魔誓的?
孟秋眉眼彎彎道:「那我便用你來試試,看看這心魔誓到底起不起作用?」
說罷,孟秋識海中的小冰,便如之前一般化為本體而出,而夜撿識海中的小火仿佛也有所感,在夜撿的放縱下也飛了出來。
化為本體的小冰和小火,很快就在主人的意識下糾纏在了一起,化作了界主令,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孟秋的手中。
對於這個來自珈的界外人,孟秋沒想過要留他命在,畢竟單單他想做的那些事情,就讓身為護短界主的孟秋無法原諒。
等看到界主令了後,東山魔王當即背梁一寒,頓時驚恐萬狀的看著孟秋道:「你你你……你不是界外之人,你是此間小世界的世界主?」
孟秋撇撇嘴道:「還算有眼光,不過你現在知道也晚了。」
話音一落,孟秋便將界主令衝著東山魔王拍了上去。
界主令乍然一碰觸到東山魔王,他便傳來了一陣慘叫聲,而後東山魔王徑直的倒了下去,一股子灰色的魂體從東山魔王的體內溜了出來,一頭往房間外奔去。
孟秋和夜撿見狀,卻是絲毫未動,只端看它作死。
果然,眼看著那股灰色的魂體就要出房間,此時卻一頭撞到了夜撿布置好的結界,整個魂體都被彈了回來,甚至魂體的顏色還明顯的淡了淡。
此時孟秋才不慌不亂的將界主令,再次的蓋在了這界外之人的魂體上。
界主令與魂體兩者才一碰觸,那灰色的魂體便不停的慘叫了起來。
要知道界主令可是相當於三千界的公章,而這界外之人又是偷渡來的魂體,是不被三千界承認的存在。
現在界主令遇到這界外的魂體,便類似於地獄閻王遇上了孤魂野鬼,直接開啟了審判,這孤魂野鬼又哪裡抵得住?
沒過片刻,那灰色的魂體便在界主令的碰觸下,寸寸魂飛湮滅,半點痕跡也沒有留下。
一直看著事情發展的郁家老祖宗,此時屏氣斂息竟是大氣也不敢出。
哪怕郁家老祖宗不知道什麼世界主,什麼界外之人,可他到底是識時務的人,知道現在郁嬌體內的,是他惹不起的存在。
不過孟秋也沒想對郁家老祖宗動手,她可是答應了夜撿,要讓郁定來收拾這老傢伙的,所以現在便放他一條狗命吧。
可在此之前,她還有事情要問他。
「郁家老祖,我有事要問。」孟秋隨手將界主令中的小冰和小火分開,然後將小火塞進夜撿手中,便繼續道:「你對郁嬌,可曾有過一絲真心?」
郁家老祖宗眉眼顫了顫,剛想開口,便聽到孟秋又道了句:「不要騙我,否則你受到的懲罰難以想像。」
郁家老祖宗閉了閉眼,這才顫聲道:「自然是有的,嬌嬌才送到我院中來的時候,也不過像只小獸一般大小,眼睛濕漉漉的,光是把人盯著,便會讓人的心都化了,我又如何沒有過真心?可是……」
說到這裡,郁家老祖宗的手抖了抖,接著道:「可是真心有何用?在修仙界,感情是最無用的東西。我並不像嬌嬌一樣,一出生便擁有天道的恩寵,擁有得天獨厚的修煉天賦。我年長至此,繼續修煉下去也沒有進步的空間,餘生不過兩三百年的時光。而嬌嬌卻是修行一日千里,不過七八歲便是金丹期的修為,日後怕是飛升也不成問題。這讓我如何甘心?如果這就是命,那遇到那位大人,便是我唯一可以逆天改命的機會,你們說我該如何?我能如何?而且,我若是不疼嬌嬌,那早在幾百年前,我便和那位大人一起將她給毀了。終究,還是因為我不甘心啊!」
所以,上輩子真是他夥同著界外之人害死的郁嬌,就為了可笑的不甘心,就為了飛升,為了境界?
想著歷經千辛萬苦從魔界逃回來,還以為自己是終於回家了的郁嬌,孟秋只覺得可笑又可恨。
孟秋嗤笑一聲,道:「你這老頭好不講道理,就因為你不甘心,你嫉妒,所以你的小輩就要遭罪,就得吃虧,丟命。那做你的小輩,簡直是倒了八輩子的大霉了。得虧是本界主來了,不然豈止是你那小輩,就連這個世界都得為你的貪心贖罪,你又何德何能?你又怎麼配?」
在孟秋的銅牙鐵齒下,那郁家老祖宗臉色一變再變,最後卻是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畢竟那界外之人打的主意,郁家老祖宗也聽到了,對方的圖謀何止是氣運之力,甚至妄想用整個世界的生靈來換取氣運,若是真讓對方得逞了,那他這個引狼入室、助紂為虐的人,便是萬死也難辭其咎。
郁家老祖宗想通了這點後,整個人宛如瞬間老了幾十歲。
孟秋沒管他的神色,想了想後,繼續問道:「你當初為什麼……會和郁恩雙修?」
郁家老祖宗卻是搖了搖頭道:「不是我,是大人,不,東山魔王,他修煉的邪功,少不得女人。」
半響後,郁家老祖宗才臉色僵硬的看著孟秋,帶有幾分期意的開口問道:「嬌嬌……她可還在?」
孟秋頓了片刻,終究是搖了搖頭:「不在了,她死在了魔界,魔界哪裡是那般好呆的?哪怕她是氣運子,也不過是一個幼童,自然是……」
郁家老祖宗聞言倒退了兩步,臉上的表情想笑又想哭,最後卻是怔怔地站在原地,半天沒能動彈。
是啊,嬌嬌被抓走的時候也不過是七八歲的年紀,魔界哪裡是那般好呆的?死了,不是也正常嗎?
可……為什麼他這般難過呢?
想著記憶中那個拉著他的手,乖巧叫著祖爺爺的小女娃,郁家老祖宗伸手捂住了胸口,只感覺心裡一陣的酸澀和揪心。
他已經知道錯了,可嬌嬌,卻再也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