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閣老也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沈家的人會捲土重來,而且就這麼明目張胆的隱藏在自己身旁。閱讀
想到這,梁閣老突然又想起了幾年前,從暮城回京路上那群想害他的人。
有沒有可能想殺他的人,就是沈宴平呢?
說起來當初沈宴平經常來梁家,確實是最容易收買僕從的人。而且他和文哥兒武哥兒若是死了,那時濤哥兒幾人也沒有立起來,那梁家就真的完了。
而他一死,最得利的人還真是沈宴平,畢竟那時他教了沈宴平不少東西,足以讓沈宴平穩坐閣老位置,且那時他十分看重沈宴平,誰都知道沈宴平是他手底下的一把手。
只要他一死,對沈宴平是真的百利而無一害。
而且就如溪嬋所言,能殺死妻子還讓生父頂罪的人,沈宴平可不是個良善的角色。
光是這麼一想,梁閣老就遍體發寒,有種這麼多年一直養了條毒蛇在身旁的感覺。
雖然這些都只是梁閣老自己猜測罷了,可他卻也打定了主意,怎麼著都不能讓沈宴平再來梁府了,誰知道沈宴平下次會不會喪心病狂的來殺梁府的人?
還有朝堂上,濤哥兒幾個處理事情都十分成熟老辣,看來也可以將事情都交接給他們了,自己老了,該退下來享享清福了。
至於原本給沈宴平留下的位置,梁閣老搖了搖頭長嘆口氣,就當自己這麼些年的教導餵了狗,還是算了吧!
人年紀大了覺淺,梁老夫人被梁閣老的嘆息聲吵醒,沒好氣的嘟囔了聲「還不睡等會兒又得上朝了」,然後就翻了個身又睡了過去。
梁閣老又將心裡的事情想了想,終於也沉沉睡去了。
……
沈宴平可不知梁閣老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還把他的前程給打了個叉。
因為沈孟陽的頂罪,沈宴平被無罪釋放了出來。
沈宴平不是笨人,自然是知道這事兒不對勁。
不論是蓮兒的出現,還是他爹的出現,都不對勁。
蓮兒早就被他給打發走了,走時毫不留戀的模樣,就證明了蓮兒壓根兒就不在意冷花意這個主子,又怎麼會特意回來給冷花意作證討回公道?
而他爹的出現就更奇怪了,因為怕觸景傷情,他爹從來沒有回京城一次,只說等日後沈家重新登上高台了再回來,又怎麼會突然出現在案堂上?
這一切分明就是有人在暗中操控著,是有人在害他沈宴平。
可那個人是誰呢?
沈宴平才將將想到這裡,腦海中卻驀然出現一張清冷無雙的面容。
沈宴平面色陰沉,咬牙切齒道,會是你嗎?冷溪嬋?
被沈宴平惦記著的孟秋,此時正在和梁老夫人說著要買個院子出去住。
當然,這個事兒才一提出來,就遭到了梁老夫人的強烈反對。
「這無緣無故住的好好的,怎麼就要搬出去?是不是有誰在你面前嚼舌根子了?溪嬋,你告訴祖母,有祖母給你做主,我和你祖父還沒死呢,這就有人敢欺負我孫女了。」
孟秋見著氣得直喘粗氣的梁老夫人,心裡嘆息一聲,看來這事兒還真難辦啊!
孟秋上前兩步輕輕拍著梁老夫人的後背,解釋道:「哪有的事兒啊,有祖母和祖父在,哪個不長眼的敢欺負我啊?只是我整天這麼無所事事,困在牆院之中,也不是個事兒。所以我啊,也想要做點事情出來。」
梁老夫人氣息稍稍平緩了些,問:「真的沒人欺負你?你可不要騙祖母啊!」
孟秋點了點頭,道:「祖母忘了?我也不是個任人欺負的。」
梁老夫人聞言想了想,這倒也是,溪嬋雖然看起來柔弱,可也不是吃虧的性子。
「那為何要出府去住?外邊兒哪有家裡住著舒坦?你這身邊也沒有一個知冷知熱的人,要是有什麼不適的,我們都不知道,這讓我們如何放得下心?」梁老夫人握住孟秋的手,情真意切的繼續道:「再者說了,在梁府你不也是可以到處走動,隨意進出嗎?也沒人敢攔著你,哪裡就需要出去買院子住了?」
好在孟秋早就料到了她會這麼說,所以很快就將心中打好的腹稿說了出來。
孟秋賣關子的問:「祖母為何不問問孫女要做的是什麼事?」
梁老夫人倒也配合,當真是失笑問道:「那溪嬋想要做何事?」
孟秋揚起唇畔,悠然一笑道:「孫女想要開辦特殊的女學,想要女子也學得如何運籌帷幄,如何解決天下難事。都是吃一樣的東西長大的,男子也不過是胯下多了二兩肉罷了,憑什麼男子在朝堂上灼灼生輝,而女子就只能困於牆院之中?憑什么女子的出路就只能是嫁人生子?孫女不信這個邪,所以,孫女想試試。」
光是一個人挑戰這個時代的底線怎麼行?她想試試拉著一群人挑戰。
孟秋的話一出,梁老夫人如同被人當頭棒喝,心中顫了一記,竟是久久沒能說出話來。
孟秋也知道自己的這一席話,對著個土生土長的大龍朝人而言有多麼的震撼,所以她也沒繼續說話,而是靜靜地等著梁老夫人反應。
過了好半響,梁老夫人抿了抿唇,語氣發顫道:「溪嬋,你可知你這話若是被旁人聽了去,會引起多大的風波?別說是旁人了,哪怕是你祖父和兄長族弟們聽了,怕是都會心裡不快。大龍朝本就是男主外女主內,你……你這是在挑釁天下男子啊!」
孟秋自是知道這個道理,可,那又如何?
作為三千界界主的孟秋大人,難不成還怕了這小世界裡的條條規規嗎?
雖然在小世界裡,孟秋確實除了宿主自身的能力和宿主上一世的記憶外,也沒什麼其他的金手指,可不代表著她就沒有自己的本事。
能在三千界穩坐界主之位,能吸引一群奇人異士投身,孟秋靠著的,也從來不只是自己的一身靈術,更多的東西都在她的腦子裡。
在這些小世界內,她只是一直沒有認真罷了!
可偶爾玩玩,也未嘗不可。
孟秋握住了梁老夫人的手,風輕雲淡地道:「祖母信我。」
梁老夫人抬眼望進了孟秋的眼裡,一時間竟是恍如進了其他的空間,在裡面她見著了肆意橫行,也見著了一種名叫自由的東西。
不知不覺的,梁老夫人就點了頭,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