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低低的應了一聲,到時候極端的天氣,即使是沒有生命的合成人,他們也會迎來死亡。
即使能逃脫地震,即使網絡癱瘓,他們還能活下去,但是過低的溫度會造成他們身體裡的藍色的機油液凝固起來,身體機能受損嚴重,他們也會陷入強制關機的狀態,沒有人的地球上不會有人來給他們重新開機,也不會有人來修復他們,永眠便就和死亡無異。
白酒在沉默了一秒後,輕聲說:「你早就知道了你無法上方舟。」
他的緘默不言,就是最好的回答了。
白酒更甚至都無法選擇帶走他的記憶晶片,她的手不自覺的緊緊的抓著他的衣角,「你早就準備好了……等著我拋棄你。」
「這不是拋棄,不要怪自己。」他輕吻她的頭頂,抱著他的手加大了力度,不論是如何演算,最終得出的結果也是她會在這個時候感到痛苦,但無可奈何的事情,依舊是無可奈何。
白酒抓著他衣角的手,骨節泛白。
他嗓音喑啞,「你曾經和我說,即使是你不在,我能有活下去的機會就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現在這句話反過來,我希望你也能做到。」
「如果我說我做不到呢?」她抬眸看他,一張蒼白的臉上神色緊繃,這種拋棄他的感覺,她想縱使她活下去了,她也會活在內疚與後悔之中。
他垂眸,眼裡漸漸的泛起了紅色微光,就算現在的他外面看起來如何的從容自若,但真實的情感是如何的暗流涌動,也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他薄唇微抿,第一次喚了她的名字,「小酒……」
「你想讓我放棄你。」不等他說完,她就猜到了他要說什麼。
「這不是你的錯。」他還是那句話,「不要怪自己。」1網 .
白酒踮起腳尖伸手環住了他的脖子,身子與他貼的更近,她看到了就在他的身後,是比冬天還要蕭瑟的景象,黃沙飛舞,迷得人要睜不開眼睛,她卻忽然覺得,如果能被這些黃沙掩埋,再迎來那場暴風雪,也許她的屍體還能與他好好的躺在一起。
她閉上了眼睛,再睜眼時,她已經做好了決定,「我曾經說,不論是父母,還是子女,他們都有各自相伴一生的人,而中間的我們,始終都不是陪伴他們走過一生的人。」
十七撫著她腦後被風吹得微亂的長髮,他沉默不語。
她再呢喃,「我把江江留給了我的父親,可是十七,你只有我。」
他神色微滯,泛著紅色微光的雙眼裡眸光也是一頓,許久許久,他說:「你不能留在我身邊。」
至少,現在不能。
白酒笑了一下,「我決定的事情,你也不能改變。」
「你留在地球會死。」
「我知道。」
「可你必須活下去。」
白酒鬆開了抱著他的手,她腳後跟落地,怔怔的看著他。
他微微彎腰,低頭垂眸看著她,一手緩緩撫著她的側臉,再下滑落到了她的脖頸之上,他的眼裡似乎隱藏著暴風驟雨,驀然吻上了她的唇,比以往的吻還要溫柔綿纏,貼著她的唇瓣,他的聲音如同夢囈,「你必須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