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幽倉惶出聲:「父皇?」
明姜嘆了口氣,「幽兒,如果可以,朕也不想犧牲你。」
明幽遍體生寒,如墜冰窖,「父皇你在說什麼?我不是母后的兒子嗎?」
就算……就算他要用至親的生魂去換死去之人在另一個軀殼裡復活,那也不應該是把他作為犧牲品。
明姜靜靜不語。
「我……我不是母后的兒子……」明幽意識到了什麼,他又看向葉剎,「我與你是同母異父的……兄弟?」
葉剎笑而不語,在明幽看來,就是算是默認了。
明幽臉色慘白,「父皇,為什麼是我?」
是啊,素來疼愛他的父皇,為什麼要選擇他?
明姜冷靜說道:「只能是你。」
明幽緩緩眨了一下眼,他知道,他沒有葉剎那麼厲害,也沒有葉剎那麼聰明,如果要犧牲一個人,那個人也一定是他才對。
明幽閉上了眼睛,他知曉,自己已經逃不掉了。
葉剎又在問:「陛下若捨不得動手,可需要臣來代勞?」
「不用。」明姜坐在了床前,他很平靜,「幽兒已經服了毒,他怕血,我這個父親也要留給他最後的體面。」
葉剎背靠著牆,唇角勾起了一抹弧度,「陛下與帝子,真是父子情深。」
時間緩緩流逝,明幽的呼吸也越來越淺,仿佛已經睡著了,可屋子裡的人知道,他的生命正在緩緩流逝。
明姜的手抓緊了衣角,對於自己親自呵護長大的孩子,他是心疼的,可再心疼,也比不過他心中多年來的偏執,另一張床上昏迷的人有了動靜,明姜連忙站起,他快步走了過去,兒子已經拋於腦後,而是握住了女孩的手,他急道:「溶溶!」愛上 .
那姑娘緩緩睜開眼,在看清了人之後目露惶恐,「陛下!」
明姜微怔。
「這裡是哪裡……」姑娘害怕的收回了手,又看到了另一張床上躺著的人失去了血色,她曾經遠遠看過帝子,但帝子那張臉如今很蒼白,就像是死人,她無措的縮在角落,「帝子是怎麼了?」
明姜的身體在顫抖,「你不是溶溶。」
「臣女不叫溶溶……」
「溶溶呢!」明姜一手掐住了姑娘的脖子,紅著眼睛怒道:「你怎麼可以不是溶溶!」
旁邊傳來了男人壓抑不住的笑聲,突兀,而又刺耳。
明姜臉色僵硬,他鬆開了手,看向了站在角落裡的人。
那可憐的才醒過來的姑娘已經昏了過去,不省人事。
葉剎一手捂著自己的嘴,彎起來的眼睛裡黑的幽深,又滿是興奮,他終是壓抑不住,彎著腰大笑起來,放下了手捂著肚子笑得暢快,這笑聲在安靜的房間裡顯得格外的詭異,在昏暗裡,莫名又有某種淒涼。
明姜的手緊握成拳,一字一頓的道:「你……騙了我。」
「真是一齣好戲啊。」葉剎似乎是笑夠了,他站直了身子,眼角還有著笑出來的淚,蒼白的臉上神色癲狂而扭曲,「一代明君為了復活自己喜歡的女人,不惜親手毒死了自己最疼愛的兒子,可惜天不遂人願,兒子死了,女人也沒有活過來,這場大戲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明姜的眼神里仿佛是淬了毒,「你早就知道了。」
葉剎收起了笑。
明姜握成拳頭的手,指甲陷入了肉里。
這場對峙,終是在不久後打破了僵持。
「陛下是說,在十二年前,你把我從那具身體裡趕走……」葉剎一手指著床上躺著的人,隨後又慢悠悠的指向了自己,他無害的笑道:「再把我放進這具病的要死的了身體裡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