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越軌(19)

  言臻應了一聲,無視邊原瘋狂暗示她別走的眼神,快步進了廚房。

  院子裡只剩下周讓和邊原。

  迎著周讓森冷的神色,邊原縮了縮腦袋,感覺自己成了主人不在身邊的小狗,恨不得夾起尾巴認慫。

  「邊原是吧。」周讓學著他剛才摟言臻的樣子,把胳膊往他肩上一搭,手掌攥住他的後脖頸。

  姿勢看起來哥倆好,語氣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有女朋友嗎?」

  周讓身高比邊原高出半個頭,手掌也大,邊原頓時有種只要說錯話,他下一刻會毫不猶豫擰斷自己脖子的感覺。

  他縮著脖子臉色僵硬,感受著來自後脖頸的死亡威脅,小心翼翼地搖頭。

  「會不會做飯?」周讓又問。

  邊原再次搖頭,整個人縮成了一隻瑟瑟發抖的鵪鶉。

  「她不喜歡不會做飯的,你沒有勝算,懂嗎?」

  邊原慫了吧唧地點頭:「懂,我懂。」

  「那就好,離她遠點。」周讓拍了拍他的肩膀,給了他一個威脅意味十足的眼神,然後轉身去了廚房。

  邊原這才如釋重負般鬆了口氣,隨即不服氣地衝著周讓的背影揮了揮拳頭。

  也就是明姐姐不在,他才敢這麼欺負他。

  在明姐姐面前,他不也慫得跟什麼似的。

  周讓本以為警告了邊原,他會有所收斂。

  但夜幕降臨,邊原去頂樓繼續拍攝,周讓跟言臻在客廳看電影,言臻去趟洗手間的功夫,放在茶几上的手機接連響起消息提示音。

  周讓瞟了一眼亮起來的手機屏幕,是邊原發來的消息,前面十多條是圖片,最後一條是文字。

  ——明姐姐,蚊香用完了,樓下還有嗎?

  周讓看著漸漸暗下去的屏幕,心情突然煩躁起來。

  他本想著忍過這幾天,邊原走了就好了。

  可他跟明亦薇互加了微信。

  這小子油嘴滑舌的,一張嘴各種好聽話跟不要錢似的往外蹦。

  年紀又跟明亦薇相仿,兩人有共同話題,每次他倆湊一起都有說有笑的。

  萬一這小子離開漁島了,還是繼續在微信上勾引明亦薇,那她會不會被勾走?

  想到這裡,周讓坐不住了。

  他把手機屏幕向下反扣在茶几上,從抽屜里拿出蚊香,往樓頂走去。

  到了樓上,邊原正在調試設備,周讓把蚊香丟在一旁,不等邊原道謝,轉身就走。

  下樓時周讓沒急著回客廳看電影,他在院子裡站了一會兒,突然走出院子,往屋後走去。

  島上蚊蟲多,房東在屋後安裝了一個滅蚊燈。

  這種散發著紫藍色光源的燈不僅能吸引蚊子,還會引來飛蛾,但飛蛾體積大,滅蚊燈對它無效。

  邊原那小子對飛蛾過敏。

  周讓走到屋後,猶豫了一下,心裡暗想,只要把那小子趕走就好了。

  他在夜色中打開了滅蚊燈。

  回到客廳,言臻已經從洗手間出來了:「你幹嘛去了?」

  周讓面不改色:「邊原要蚊香,我給他送上去。」

  言臻詫異,周讓不是對邊原有意見嗎?為什麼還會好心給他送蚊香。

  直到她拿起手機,看見懸浮屏上的消息她才反應過來,如果周讓不去送,那她就得去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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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讓估計是為了避免她到樓頂跟邊原單獨見面。

  想到這裡,她有些好笑。

  「那個,你跟邊原很聊得來嗎?」周讓突然問。

  言臻抬頭,周讓臉色有些不自在,那點小心思幾乎全寫在臉上了。

  「他是學攝影的,我學美術,在構圖和色彩這方面有共通之處,算是有共同話題吧。」

  言臻話說得委婉,周讓眉頭卻皺得更深了:「他不知道什麼來頭,你別輕易相信他,什麼話都跟他說。」

  言臻點頭:「好。」

  一部電影看完,時間不早了,言臻回房間睡覺。

  睡到半夜,言臻的房門突然被急促地敲響:「明姐姐!明姐姐!」

  言臻被吵醒,開燈開門一看,站在外面的邊原手上臉上浮起紅疹,臉上更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腫起來。

  「外面好多飛蛾,我又過敏了。」邊原難受得厲害,不停地去撓身上的疹子,「你還有過敏藥嗎?」

  言臻眉頭一擰,果斷轉身去拿手電筒和手機,然後拽過邊原往外走:「你這種過敏情況太嚴重了,光吃過敏藥不行,馬上跟我去診所打過敏針。」

  嚴重過敏是會危及性命的。

  兩人往外走時,隔壁房間的周讓被驚醒了,一看言臻拉著邊原的胳膊,再一看邊原腫得跟豬頭一樣的臉,他先是一怔,立刻道:「我跟你們一塊去。」

  事不宜遲,言臻給房東打了個電話,向他借電動車。

  在等待房東送電動車過來的時間,言臻注意到樓頂盤旋著很多飛蛾,數量是往常的好幾倍。

  今晚的飛蛾怎麼那麼多?

  她想起剛搬到這邊時,房東說過屋後有個滅蚊燈,但是晚上開的話最好把窗戶的紗網關上,滅蚊燈會引來飛蛾。

  房東很快來了,言臻走出院子後往屋後方向掃了一眼,果然看到那邊隱隱透著滅蚊燈的光。

  她頓時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騎著側三輪小電驢,言臻用最快的速度把邊原送到診所,房東提前給醫生打過電話,醫生也是剛起來,一看邊原這情況,他吃了一驚。

  一邊手腳麻利地配藥一邊問:「怎麼會過敏得這麼嚴重……哎呀你別撓了,再撓臉都要花了。」

  邊原還是第一次遭這樣的罪,他難受得說話都帶哭腔了:「不撓我難受,醫生爺爺您快幫幫我!」

  「你早幹嘛去了?一開始發現過敏就該用藥的,都這麼嚴重了才來,你這種情況,再晚一兩個小時,島上的藥都救不了你了!」

  邊原一愣,嚇得臉色都變了。

  言臻也深深皺起眉頭。

  醫生為邊原打了過敏針,又配了藥水為他輸液,折騰了半夜,邊原躺在診所的小床上睡了過去。

  診所里瀰漫著藥水和消毒液混合的味道,言臻不太喜歡,索性走到外面透氣。

  不一會兒,周讓也出來了,兩人靠在外面的欄杆上。

  言臻想起屋後的滅蚊燈,想了想,還是說:「趙大哥,邊原交了租金。」

  「嗯?」

  「我收了租金,算是跟他建立了租賃關係,這三天內我得保障他的安全。」言臻輕聲說,「嚴重過敏有可能危及生命,以後別再做這麼危險的事了。」

  周讓臉色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