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臻站在浴室門口,看著這一幕,表情里滿是無奈。
王媽拖完地經過浴室,一看浴室弄成這樣,她臉色難看起來。
礙著言臻在場她不好發火,只能一邊小聲嘀咕一邊收拾浴室。
諾蘭敏銳地察覺到她的不滿情緒,趁王媽背對著它,它抓起一個融化了一半的泡澡球砸在她背上。
王媽:「……」
換完水,言臻把諾蘭轉移回魚缸。
可次日早上,言臻起床時發現魚缸缸底再次出現排泄物一樣的東西。
諾蘭蔫巴巴地扒在魚缸頂端,眼神里充滿了幽怨。
「你是不是生病了?」言臻把它轉移出來,讓研究所的工作人員過來換水,順便叫研究員過來給諾蘭檢查身體。
研究員花了一個小時給諾蘭做了全身檢查:「沒生病,它很健康。」
「那怎麼會連著兩天在魚缸里排泄?」
研究員也很奇怪,說:「我把排泄物帶回去檢測一下吧。」
「好。」
研究員走後,諾蘭蔫了吧唧地蜷縮在浴缸里,言臻見狀,開海膽餵它,安撫它的情緒。
連著吃了七八個海膽,諾蘭情緒肉眼可見地放鬆下來。
像人一樣懶洋洋地靠在浴缸壁上,兩隻手搭在浴缸邊緣,長長的尾鰭在水裡一甩一甩的,活像個愜意的老大爺。
只是沒過多久,浴室外面傳來腳步聲,諾蘭身體立刻微微弓起,眼睛一眨,變成了豎瞳。
豎瞳是人魚發出的攻擊信號,言臻連忙摁住它的肩膀,扭頭一看,王媽拿著拖把從浴室門口經過。
見王媽沒進浴室,只是經過,很快就消失不見,諾蘭情緒才再度放鬆下來。
言臻把它的反應盡收眼底,表情變得若有所思。
魚缸換水完畢,言臻外出一趟,買回一個監控。
趁著王媽出去買菜,她把監控裝在角落,用一盆綠植做掩護。
到了第三天早上,毫不意外,魚缸缸底再次出現「排泄物」。
王媽顯然對諾蘭反覆在魚缸里排泄這件事很不滿,一邊拖地一邊勸言臻:「這條魚也太髒了,天天在魚缸里拉屎,換一次水費時費力不說,還要好幾萬,老這麼折騰誰養得起哦,你還是把它送回研究所吧。」
言臻只是笑了笑,趁著研究所的工作人員過來換水,她陪著諾蘭待在浴室,打開手機看監控回放。
這一看,她臉色凝重起來。
監控顯示,昨晚半夜兩點鐘,王媽偷偷摸摸爬起來,把一團不明物體扔進魚缸里。
除此之外,白天言臻待在書房時,王媽會時不時去騷擾在睡覺的諾蘭。
具體表現為經過魚缸時,毫無徵兆地去敲魚缸壁,把睡夢中的諾蘭嚇一個激靈,或者看見諾蘭浮在水面時,用拖把杆子抽它。
諾蘭被惹惱了之後也會報復她,故意用力拍打魚缸,把水濺得到處都是。
言臻看監控看得認真,冷不丁手腕被一個涼絲絲的東西抓握了一下。
她偏頭一看,是坐在浴缸里的諾蘭。
它探頭探腦地湊到她旁邊,顯然也看見監控回放了,此時一隻手拽住她的手腕,委屈巴巴地看著她。
「那個人……壞!」它磕磕巴巴地表達,「打我,很兇。」
言臻蹙眉,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它的腦袋。
王媽跟諾蘭已經結仇了,不能讓她繼續待在這裡。
一方面,王媽要是繼續背著自己偷偷毆打諾蘭,不利於自己跟諾蘭建立信任關係。
另一方面,諾蘭是戰鬥力超高的S級人魚,連專業捕捉人魚的海員都不是它的對手,更別提王媽了。
再讓王媽繼續待在這裡,她遲早會被諾蘭殺掉。
想到這裡,言臻立刻做出決定,她對著外面喊道:「王媽!」
王媽很快出現在浴室門口:「夏夏,怎麼了?」
言臻沒有拐彎抹角,把監控畫面調出來給她看。
「既然你跟諾蘭合不來,那你回司家老宅做事吧,這裡不用你了。」
王媽愣住了。
她沒想到自己看著長大的小姐會因為一條人魚趕她走。
「小姐,我是不喜歡這條魚,可我沒有私心,我是為了你的安全考慮,這東西太危險了,你養著它遲早會出事的……」王媽苦口婆心地說。
言臻何嘗不知道王媽是為了自己好。
但她現在不能把諾蘭送走,只能委屈王媽了。
「我知道,我不是生你的氣。」言臻認真地說,「你跟諾蘭有衝突,無法在一個屋檐下和平相處,我只能讓你回老宅了。」
王媽:「……」
她一邊哭哭啼啼地收拾行李,抱怨著「我們這麼多年的情分還不如一條魚」,一邊走了。
諾蘭一看王媽被打發走,本來委屈巴巴的它立刻神氣起來,眼角眉梢都是作為獲勝方的得意。
王媽走後,言臻沒讓老宅那邊重新派保姆過來,而是請了一個鐘點工,每天按時過來打掃衛生和做飯。
經此一事,言臻明顯感覺到諾蘭在面對她時更放鬆了一些。
有時候她故意去抓撓它的尾鰭,把它捉弄到不耐煩了,它也只是甩甩尾巴濺她一臉水,沒再露出生氣的表情。
轉眼又過了一周。
諾蘭來到這個家一個月了。
作為臨海城市的盛京進入颱風季,連著下了幾天大雨,家裡游泳池是露天的,沒法出去放風,待在魚缸里的諾蘭肉眼可見地變得萎靡。
這種萎靡隨著持續糟糕的天氣有加劇的跡象——諾蘭一整天都無精打采的潛在缸底。
言臻開了它最愛吃的海膽,它也只是吃了兩口,就蔫巴巴地潛回缸底了。
言臻擔心它生病了,打算明天讓研究所那邊的人過來看看。
晚上,言臻像往常一樣,到點了關燈睡覺。
半夜,她被客廳里諾蘭用魚尾拍水的動靜吵醒了。
人魚是晝伏夜出的生物,晚上正是它們最活躍的時候,平時諾蘭晚上也沒少拍水玩。
但今晚它拍水的時間格外長,言臻反覆被吵醒兩三次,隔著門對它喊道:「諾蘭,安靜點。」
拍水的動靜立刻停了。
但隔了不到兩分鐘,又響了起來。
言臻無可奈何地爬起來,披了一件外衣推門走出客廳。
她打開燈,準備警告諾蘭安分點,否則扣它明日份的海膽和零食。
但客廳燈亮起,在看到空蕩蕩的魚缸時,言臻一愣。
諾蘭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