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探究的態度,言臻翻閱起那些帖子和報導,再結合搜尋引擎,一番研究下來,她初步了解了這個叫祁昭懿的男人。
此人是比李庭翊大兩屆的寧大學子,在學校時就屬於有顏值有才氣的高冷學霸,學的是新聞系,畢業後卻成了一名紀錄片導演。
從業這些年,他帶領的團隊頗為高產,連出了好幾部有口皆碑的人文紀錄片,每一部的評分都在9分以上。
因為拍攝風格大膽又不失細膩,文案也深刻犀利,「祁昭懿」幾個字已經成為人文紀錄片的金字招牌。
在專業領域,祁昭懿可以說是top的存在,但他本人很低調,網上能找到的照片基本都是在他上大學期間,來自「路人」的偷拍和公開活動照片。
至於畢業後,他鮮少露面,偶爾被拍到扛著攝影機拍攝取景,也是帽子口罩戴得嚴嚴實實,就連作品獲獎,也是讓工作室代表去領獎。
言臻清除掉手機瀏覽記錄,心裡打起了小算盤。
方懿和跟李庭翊有感情基礎在,吵來吵去也只是跟過家家一樣,沒幾天就能和好。
而且李庭翊這麼聰明和敏銳,在已經懷疑她的基礎上,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找到破綻反手打自己一個措手不及。
與其親自下場給他們製造一場又一場吵不散的誤會,不如找到這個疑似前男友的角色,給他們來一記重拳。
以李庭翊和方懿和提到祁昭懿時避之不及的態度,言臻有預感,這個祁昭懿身上大有內幕可挖。
打定主意,言臻花錢找了個私家偵探,請對方調查祁昭懿的個人信息,越詳細越好。
*
方懿和回到方家時,已經是傍晚了。
他一進門方媽就注意到他臉上的傷,在沒驚動言臻的情況下,連忙把人拉到後院低聲問:「你幹什麼去了?」
方懿和知道母親是個人精,自己一聲不吭消失十幾個小時,她肯定能猜到他去了哪裡。
「我去找李庭翊了。」
「你……」方媽火氣瞬間躥了上來,但顧忌著今天是大年初一,兒媳婦還在廚房,她做了幾個深呼吸的動作,把脾氣壓下去,「你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不小心蹭了一下。」方懿和避重就輕,「媽,我先去處理一下傷口……」
他轉身要走,方媽一把拉住他,把他從進門開始就有意避開自己的半邊臉掰過來,一看他臉頰上浮起一個明顯的巴掌印,她頓時氣笑了。
「這得多不小心,才能在臉上蹭出巴掌印。」
聽出母親的陰陽怪氣,方懿和滿臉無奈,卻不好反駁。
「他打的?」方媽追問。
方懿和頓了頓,說:「是我先動的手。」
方媽反手一巴掌拍在他後腦勺上:「你以為你這麼說就能替他開脫?正常人誰會動不動打架?」
被拍得一個踉蹌的方懿和:「……」
「到底要我說幾次不要再跟他來往,到底要我怎麼說你才肯聽我的話?」
方媽怒到一定程度,聲音反而緩和下來,苦口婆心道,「你要在外面玩,找個正常點的人不行嗎?我不敢說我看人很準,但這個李庭翊絕對不是什麼善茬。
你招惹了他,以後要是不跟他在一起,這種人衝動起來可能會拉著你玉石俱焚!你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為我和你爸想想,看你被打成這個樣子,我跟你爸心裡有多難受你知道嗎?」
方懿和沉默了一會兒,低聲說:「媽,對不起。」
這句話既是道歉,也是拒絕。
方媽盯著他看了半晌,一臉失望地轉身回客廳去了。
兒子跟被狐狸精迷了心智有什麼區別?
問題還是出在那個李庭翊身上。
有方媽從旁遮掩,言臻順理成章相信方懿和的傷是在處理那位親戚的事時,跟他兒子起了衝突,被「不小心」打的。
她拿了藥箱,小心翼翼地為方懿和處理傷口,上藥的動作一再放輕,就怕弄疼了他。
方懿和看著她滿臉心疼和擔憂的樣子,心裡一時間百味雜陳。
他想起那盒拆封還少了兩個的保險套,未免太過巧合了些。
方懿和起了試探她的心思,低聲問:「小黎,你之前不是在超市買了一盒保險套嗎?放哪兒了?」
他說完,目光緊盯著言臻,不放過她絲毫表情變化。
言臻立刻意識到方懿和的用意。
她先裝作一愣,隨即羞赧地低下頭,手上為他擦藥的動作不停,聲音壓得很低:「這在爸媽家呢,你幹嘛問這個……回家再說。」
方懿和:「……」
見妻子誤以為自己起了別的心思,他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在咱家車副駕駛座椅縫隙里看到一盒一樣的,只不過拆封了……是你買的那盒?」
言臻裝作迷茫的樣子:「咱家車上?」
說著她又恍然大悟:「難怪那天到家了沒找到,應該是我不小心落在那兒了,我是拆封了。」
「不是還沒用上嗎,怎麼拆封了?」方懿和問。
言臻咬了咬下唇,耳朵悄悄紅了:「我懷孕加上養身體,前後也有一年多了,委屈你為我憋了這麼長時間,網上說換個環境能刺激到男人那方面,興致和體驗會更好……
我那天是想著在車上給你一個驚喜,就先把東西拆了,不過沒用上,可能是我太緊張了,把東西落在車上……沒給你造成困擾吧?」
方懿和:「……沒有。」
他把妻子從害羞到擔憂的神色變化看在眼裡,心情愈發複雜。
是他想多了。
她只是單純想取悅他,並不是他想的那樣,故意在車上放這種東西,引起他和李庭翊誤會。
從情感上,他無法對妻子動心,性取向這種東西不是他能決定的。
但是從感性上,有李庭翊的無理取鬧和暴力在前做對比,他這會兒挺受用妻子的溫柔小意。
如果李庭翊也能像高黎這麼溫柔,滿心滿眼都是他就好了——方懿和心裡生出這樣的念頭。
但他很快又強迫自己撇去這個想法,當初他愛上的不就是李庭翊身上那股百折不屈的倔勁兒和野性嗎?
他不能做那種享受了別人最好的一面,又反過來責怪對方過剛易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