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
西廚島台上放著一個精緻的蛋糕,上面綴著栩栩如生的奶油玫瑰花。
保姆王阿姨用手機一連拍了好幾張照片,誇讚道:「小高,你的手真巧啊,這蛋糕做的,跟電視上的藝術品一樣。」
言臻剛洗完手,聞言走過來:「切一塊你嘗嘗?」
王阿姨表情一僵,很實誠地擺擺手:「算了算了,我血糖高吃不了甜的……」
言臻看著她一臉避之不及,忍不住笑了。
她最近每天做一個蛋糕,有過去做任務時修煉的畫畫技能加持,無論是抹面還是用奶油做出各種花樣,她都能得心應手。
蛋糕顏值高,就是味道怎麼做都不對勁,不是一股子蛋腥味,就是甜膩到齁人。
妥妥的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看來廚房黑洞體質還是影響了她發揮。
對此言臻心態放得很平和,上帝給她開了這麼多扇門,偶爾關上一扇窗也很正常,有些事情無法勉強。
她打算等身體恢復之後,找個會烤蛋糕胚的人合夥開蛋糕店,以後對方負責味道,她負責美觀,各司其職。
處理掉蛋糕,言臻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鐘了,方懿和還沒回答。
他今天沒說要加班。
言臻心有所感,打開追蹤定位器app一看,上面顯示方懿和下班後離開研究所,先去了她出事時的超市,又去了警局,最後定位紅點停在李庭翊小區。
這行程路線給了言臻幾分危機感。
她知道方懿和最近在跟李庭翊冷戰。
根據半個月前李庭翊在方懿和車上大吵一架時說的話,再結合李庭翊受不了委屈的性格,言臻猜測他可能找到了什麼蛛絲馬跡,打算向方懿和證明自己是被冤枉的。
證據什麼的言臻倒是不慌,她處理得很乾淨。
但人心從來不是講道理的東西,方懿和一旦信了李庭翊並偏向他,懷疑起自己,那不利於她接下來的計劃實施。
看來自己得先防患於未然,想個辦法打消方懿和的疑慮。
晚上十二點,方懿和才從外面回來。
他進門時動作放得很輕,但走進客廳,看到言臻還沒睡,強撐著一臉倦意坐在沙發上等他,他微微一頓。
「小黎,你怎麼還沒休息?」
言臻起身迎接過他手裡的公文包和外套:「你沒回來,我不放心。」
方懿和這才想起來,平時晚歸他都會向妻子報備,今天事發突然,去了李庭翊那兒又跟他糾纏得如膠似漆,把這件事給忘了。
「抱歉,研究所有個項目出了點問題,我一忙起來就顧不上告訴你了。」
「沒事。」言臻體貼地笑了笑,把他的外套掛在衣架上,「餓不餓?我給你煮碗面。」
「我不餓,你快去休息吧。」方懿和說,「你現在不能熬夜和操勞。」
言臻乖巧地點頭:「好。」
方懿和看著她走進房間,眼神慢慢變得幽深起來。
她真的發現自己跟李庭翊的事了?
看著……不太像。
洗完澡,方懿和輕手輕腳走進主臥,言臻已經睡了,床頭留著一盞暖黃色的夜燈。
他沒有直接上床睡覺,而是走到言臻躺下的那一側,悄悄拿走她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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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手間,方懿和反鎖門,坐在馬桶上開始翻言臻的手機。
今晚在李庭翊那兒,兩人就著這件事商量了半晌。
按照李庭翊的思路,資訊時代,無論言臻動過什麼手腳都會留下痕跡。
他今晚拿走言臻的手機,主要是查她的網購歷史,電子支付帳單,以及各個軟體的歷史瀏覽記錄。
能查到她購買電擊器的訂單最好不過,要是不能,看到可疑的支付帳單也可以拍下來,最不濟,再查一下她的短視頻瀏覽記錄。
李庭翊不信一個循規蹈矩了這麼多年的女人,決定要謀害自己的孩子,栽贓另一個男人之前會不做任何功課。
方懿和順著李庭翊給出的思路開始一一查詢。
但他在洗手間翻了足足兩個小時手機,一無所獲。
妻子網購的東西大部分都是生活用品,其中不乏給夭折女兒買的。
電子支付帳單基本都是在附近幾家超市和商店的消費。
包括百度、某音和小破站的瀏覽記錄,百分之八十都是關於烘焙方面。
剩下百分之二十則是大月齡流產後如何調理身體。
他沒有從中發現任何問題。
方懿和陷入沉思。
到底是自己和李庭翊懷疑錯方向,還是妻子有高度反偵察意識,早就把所有的瀏覽痕跡清理得乾乾淨淨?
查不出問題,方懿和悄無聲息地把手機放回原位,帶著疑惑睡了過去。
夜燈一關,方懿和沒注意到身旁背對著他,早已「熟睡」的妻子在黑暗中睜開眼睛。
言臻輕輕一嗤。
她沒猜錯,方懿和果然起疑心了。
-
第二天是周日,方懿和藉口研究所有事,早早開車出門去接了李庭翊,兩人前往警局拿指紋檢測結果。
到了警局,負責這件事的警員告知他們,技術人員沒有在電擊器上找到任何指紋。
得知這個結果,原本勝券在握的李庭翊神色一僵。
「怎麼會這樣?」李庭翊不死心,「那你們能不能查到這個電擊器的出處?」
只要找到賣家,查過去兩三個月內的出售記錄,說不定能找到高黎購買電擊器的證據。
警察說:「電擊器內部結構簡單,應該是自製的。」
自製?
李庭翊臉色沉了下來:「零件呢?內部零件總不能也是自製的吧?」
「零件是很常見的五金部件,賣這些東西的五金店寧城少說也有幾百家,而且其中一部分部件還可以從別的東西上拆下來,好比這個彈簧,是從一支原子筆裡面拆下來的。」警察無奈地說,「這種情況下很難追溯源頭。」
李庭翊心態頓時崩了。
他放下工作花了半個多月調查,送了多少禮物塞了多少錢說了無數好話,才從超市那邊拿到監控。
又頂著行人形形色色的目光在超市里四處尋找,翻垃圾桶摸下水道,好不容易找到電擊器,線索卻斷在那句「沒有任何指紋」上。
他不甘心!!!
憤怒、委屈、失望,種種情緒齊齊湧上心頭,沖刷著他的理智。
「是那個賤女人!一定是那個賤女人早就預判到這一切!」李庭翊咬牙切齒道,「是她把指紋抹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