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士萍沉著臉,看羅素素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吩咐道:「今天晚上,我們全家吃個飯,就在素素家吃,素素你讓民翰早點回來,茹茹你把笑天也叫來,我們也該好好團團圓圓了。閱讀��
羅茹茹笑道:「好好,我一會兒就跟笑天說,晚上我幫媽做飯。」
溫曜翹了翹唇,淡淡道:「吃就吃吧。」
她手裡把玩著水果刀,微微一笑。
高士萍總覺得羅素素怪怪的,自從說了晚上一起吃飯之後,她的眼皮就開始跳,她一邊叨咕著:「左眼跳財,右眼跳災,災?」
她拍了拍羅茹茹的手:「茹茹,去給媽撕一小塊紙,沾下眼皮。」
羅茹茹趕緊跑到屋裡,羅素素家放白紙的地方她還是知道的,她蹲在羅素素的書桌下,打開抽屜門,想從裡面扯一張紙出來,紙上有沒有字都沒關係,她倒是更願意用廢紙,這樣不浪費。
羅茹茹剛想撕下來一個小角,卻無意中看見了羅素素寫的字。
羅素素的筆跡有些圓潤幼稚,她是認識的,這張紙上隨意的寫著:「親愛的女兒,你走了,媽媽也想跟你一起走了。」
羅茹茹心裡一抖,打了個寒顫,她不由自主的向下翻去,她總覺得,不只是一張紙那麼簡單。
但是很快,她發現下面很大一堆都是一個字沒有的白紙了,這才慢慢放下心來,直到她最後在柜子裡面的角落,發現了一個舊舊的筆記本。
她咽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的將筆記本抽出來,她還從來不知道羅素素有記日記的習慣,她輕悄悄的用雙指夾住日記本,把上面綁著的皮套擼下來,慢慢的翻開一頁。
裡面的鋼筆字已經有些發淡了,連紙張都被摧殘的發舊發黃,浸著淚漬和水漬,這說明日記已經記了很久了。
——我不願意嫁給陳民翰,但是所有人都逼著我嫁給他,陳民翰不愛我,他愛的是爸爸的權利......
——陳民翰又把我的新衣服偷偷卷回老家了,可他死都不承認......
——趙慧蘭為什麼總認為自己的兒子了不起,憑什麼要我為陳民翰當牛做馬?
——今天姐夫把我堵在了劇院後台,他想摸我的臉,把我嚇壞了,我該怎麼跟姐姐說?
——我好想離開,好想死啊......
——我好想離開,好想死啊......
在日記本的後面,不再有任何實質性的內容,每一頁都重複著這一句話,就好像催眠曲一樣,也好像時間在倒計時。
羅茹茹的後背都被冷汗浸透了,她的嘴唇不自覺的哆嗦著,心裡亂成一團,素素這是,想自殺麼?
在她看來,自殺是個多麼遙遠的詞,仿佛和她們一家永遠不會有關係似的,因為自殺也是丟人的,只有沒出息的人才會自殺,到頭來成為別人閒暇之餘的談資,嘻嘻哈哈一笑,就了無痕跡。
還有賀笑天,他到底是什麼意思?賀笑天和素素?賀笑天不會是看上素素了吧?
羅茹茹心中湧起一絲絕望,她從來不敢想像這樣荒謬的事情,但是現在回憶起笑天看到素素時止不住的笑意,她就噁心不已。
「茹茹你在幹嘛呢?」高士萍在外面喊道。
「來了來了!」羅茹茹慌張的把羅素素的日記套好,塞到了裡面,扯了一張白紙的邊角,用食指捏著跑了出去。
她把小紙片遞給高士萍,高士萍接過來,放在舌頭上舔了一口,貼在眼皮上,然後問道:「你這是怎麼了,臉色這麼白?」
羅茹茹慌張的搖了搖頭:「沒有沒有,我...在想晚上吃什麼呢。」
她不由得看了羅素素一眼,羅素素寫的仿佛精神失常般的日記把她嚇到了,她不知道該怎麼跟母親說,但是她又怕羅素素真有一天去自殺了,她們全家都會崩潰的,爸媽和她也都會一輩子抬不起頭來。
溫曜淡淡的掃了她一眼:「姐姐翻了很久。」
羅茹茹手一抖,抓緊了自己的裙子:「我那個...先回去給女兒做午飯,晚上再來幫媽媽。」她想走了,待在妹妹的家裡,她莫名有些窒息。
溫曜對高士萍道:「媽你也先回去吧,我累了,要睡一會兒。」
高士萍也只得把寄希望於晚上的聚餐,希望羅勝國可以調節素素和民翰的關係。
送走了高士萍和羅茹茹,溫曜慢悠悠的回到房間內,看了看緊閉的柜子門,心滿意足的笑道:「原本是給陳民翰準備的,誰想先被羅茹茹看到了。」
【系統:您為何要把羅素素幾年後的日記也填上來?】
溫曜把玩著那個陳舊的日記本,淡淡道:「我倒是要看看,如果他們提前知道自己的親人選擇自殺,會不會有一絲一毫的改變。」
【系統:您現在是越來越心軟了。】
溫曜隨手一甩,日記本落在床上滾了幾圈,靜靜的平躺著,凝視著天花板。
「你不懂,我要羅家人從現在開始,時時刻刻生活在恐慌和被人嘲笑的恥辱里,他們最害怕的,最想隱藏的,偏偏盡數找上他們,讓他們無處遁形。」
溫曜說罷,手指在書桌上輕輕一划,留下三道深深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