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身很愛她的倆個孩子,她怕孩子們會失望,一直在粉飾周成光的一切,把他塑造成了一個完美無缺的英雄和父親。
在過去的九年時光里,孩子們雖然缺少了父親的陪伴,卻並沒有缺失父愛。因為周成光一直在前線浴血奮戰,她的孩子們都為有這麼一位,為了信仰捨棄小我的父親而驕傲自豪。
當一個父親在為了孩子努力的時候,哪怕他不在身邊,孩子們依然會感受到父愛。而當那個被稱為父親的人,哪怕天天在身邊,卻無視他們,不去關心他們。這才是真正的缺失父愛。
攬著弟弟站著的大翠,面無表情,眼裡沒有任何情緒。她已經接受了,接受了她將面臨的一切。
這是讓徐可可最接受不了的。她寧可看到一個人去反抗,也不想看到這麼年輕的一個女孩子,變的這麼死氣沉沉。
徐可可攏了攏披在身上的棉衣。初春的中午,即便是在北方,即便是陽光已然灑滿這間小小的屋子,卻依然讓人感受不到暖意。
眉頭緊鎖,煩躁的周成光。面上淡定,不斷擦著眼鏡片的劉文達。眼神不屑,微揚著頭的陳玉芬同志。徐可可有些惋惜掃過幾人,可惜今天她的身體不適,需要速戰。
周成光,你沒文化所以不知道,」
周成光微哧,說的好像她自己多有文化一樣。徐可可沒理她,繼續說道,
「你問問劉政委,人贓俱獲指的是什麼。是說將偷東西的人直接在現場抓獲。你聽不懂對嘛,我給你舉個例子,」
大翠吃驚的看向徐可可,她娘怎麼這樣和她爹說話,好像,.好像有些瞧不起她爹。
徐可可正說在興頭上,沒注意到小姑娘眼神有了變化,不然她會高興的。
徐可可極有耐心的對周成光說道,「現在這錢就在我手裡,那你說,是我偷的它嘛?還有這個錢,如剛才劉玉芬同志所說,也就是我們鄉下人窮,少見這個。在人家眼裡,這不是什麼貴重東西。既然不是獨一份,又怎麼證明這錢,是伍連長愛人的。說人偷錢,好歹要抓住人家手脖子吧。
周成光在戰場上打仗行,這種嘴上功夫,他就欠了點。徐可可這麼一繞,就把他繞懵了。他也不知道徐可可說的是對,還是不對。求助的看向老搭檔劉文達。
劉文達戴上眼鏡,「弟妹這話說的也對也不對,大翠偷錢,這事可是有人證的。」
嘖!嘖!徐可可搖頭看著他,「虧著周成光拿你當過命的兄弟,你就這樣對他。我真是替他不值。」
這女人沒完了,周成光目光不善的瞪著徐可可,「我跟老劉,不用你挑撥!」
劉文達卻不是一般人,他還在笑著,「弟妹,這事可不是兄弟不兄弟的事,錯了就要說,就算今天是我親爹親媽錯了,我也一樣。」
徐可可本想算了的,奈何實在看不慣他這道貌岸然的樣子,脫口而出,「快算了,我家大翠才多大,能有你這麼大的兒子。」
劉文達沉了臉,一臉正氣道,「馮立春同志,你要是再這樣,我就不客氣了。你不要以為部隊是你們家炕頭,什麼話都能說。」
「這話說的,好像你們對我們客氣過一樣。」徐可可拿手一指劉玉芬,又點了點了屋外站著的幾個女人,
「都是部隊家屬,她們去食堂吃飯隨便拿,同樣是部隊幹部家屬,我們家去了就沒人理。孩子們就拿了點子乾糧,就說我們家孩子是偷。咋了,周成光不是部隊幹部嘛。他老娘從來了,能吃上頓飽飯,全都是餓著這倆個孩子給省出來的。」
周成光大手一揮,「你別說這個,部隊物資緊缺,我們是幹部,要起帶頭作用,不能搞特殊。」
徐可可笑了, 「你還不特殊呢,周大營長,你夠特殊了。人家家屬全是兩個菜還有飯。你看看你老娘吃什麼。」
徐可可拿起桌子上放的那張饢,「元寶,和你爹說,這饢你吃了嘛。」
元寶搖搖頭,咽了口唾沫,「俺姐說,奶和娘都沒吃的,俺不能吃。」
周成光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當時劉玉芬和他說,不能讓馮立春她們娘幾個在部隊過的太安逸,不然她們更會賴著不走了。所以自己才同意,讓她看著安排。
可這安排的也有點太過份了,自己大小也是一營之長,怎麼也不能讓自己家屬的待遇,還不如個連長吧。這也太打自己的臉了。
周成光看眼,裹著小腳,佝僂著身子站在一邊的親娘,深嘆口氣 。
「周成光,你聽到你兒子說的了嘛。俺就納了悶了,咋了你是犯啥錯誤了。還是你在部隊上得罪人太多了。部隊上這麼多幹部家屬,人家都能吃飽飯,就你的家屬,連口熱湯都沒有。人家都看不上你,針對你,你是不是要反思下啊。」
徐可可這話說完,驚的是屋外站的人。他們可都是周成光的下屬,這不是領導不團結他們,這成了他們在排擠領導了。這帽子誰敢戴。
見周成光要開口,徐可可抬手止住,「你可別賴我們身上。我們來了這可沒幾天。我們吃不上飯這事,可是從第一天就這樣了。你把我們領到這屋子就走了。我們去食堂,連飯人家都不給,還是人家廖連長的媳婦,李翠花同志把飯勻給我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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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再說下去,問題就嚴重了,劉文達忙開口道,「弟妹,是我們工作不到位,對幹部家屬照顧的不到。我跟你道歉。但是,你也不能讓孩子偷東西啊。」
「說你不是個好東西,還真是。照顧不到位,真輕巧!你媳婦怎麼就照顧的那麼到位。你媳婦怎麼吃得上飯,還一天四菜一湯按標準來。到了周成光親娘這裡,就得天天啃大餅。你直接說你就是瞧不起他,就完了。還有,你問問你媳婦,他們怎麼發現大翠偷他們東西的,到現在偷偷偷,說的輕巧勁的!說我聽聽,他們不都是親眼看到的嗎,那說說怎麼看到的。」
劉文達嘴角含笑看向陳玉芬。任誰看了都會覺著劉政委脾氣好。
陳玉芬卻是一激靈,她知道劉文達這是生氣了。她緊張的想了片刻,才謹慎道,「我們吃完飯,伍家嫂子發現兜里的錢不見了,我們走進食堂的時候,就看見大翠把五萬塊錢疊好,裝進了她自己兜里。」
「聽到了嗎,周成光,我說人家要搞你,你還不信。聽到人家媳婦怎麼栽贓你女兒的了嘛。她掉了錢,別人手裡就不能拿著錢了。拿著錢就是偷她的。我剛才和你說人贓俱獲,什麼意思,你現在聽懂了嘛。按她們的道理,我現在兜里錢少了,你們兜里都是我掉的,把錢給我吧。」
「才不是呢,俺們是親眼看著大翠從地上把錢撿起來的。」
伍景明手慢了一步,他這不知死活的胖媳婦,已經沖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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