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少年的黑月光主子18

  謝家的祖籍在陳郡陽夏,可現在北方已經是五胡的天下,陳郡被各種大小國家包圍著。從建康到陳郡,路途遙遠,一行人必須小心再小心。

  謝子良帶著大部分鐵騎走陸路先行一步,謝士誠想要安穩,就帶著一家老小從水路一路向北。

  沈歆然在現實世界不暈船,可謝芷柔不是啊,這就導致沈歆然一上船就吐個不停,整個人也日漸消瘦。

  蕭文清見了,心疼得不得了。「這孩子,真是遭罪了。」

  翠竹更是每天寸步不離地守著沈歆然,生怕沈歆然有什麼吩咐。

  好在水路也只有半個月,一行人到達直沽後,就是棄船改走陸路。

  從直沽到陳郡,還需要經過三個城市。路邊是成群結隊的流民,他們大多衣不蔽體,食不果腹。

  而且,流民們一看見馬車,就涌了過來,用沙啞的聲音喊道:「好心人給點吃的吧!」

  沈歆然掀開車簾,看了一眼,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這個時代的殘酷。戰亂頻發,最終受苦的只是百姓。

  她開始慶幸,自己是穿到謝芷柔身上,而不是流民身上。

  一個抱著孩子的婦女直接跪在了謝家的馬車前,哭喊道:「孩子已經餓得不行了,求好心人給點吧!」

  沈歆然的眼裡出現了一絲不忍,她能無視流民,卻不能無視流民懷裡抱著的那個小女孩。

  女孩又瘦又小,頭髮枯黃,典型的營養不良。她微微睜開眼,可那眼神里卻是對這個世界的麻木。

  在和小女孩對視一眼後,沈歆然再也忍不住了,她對著謝士誠問道:「我們還有多餘的食物嗎?」

  謝士誠皺眉沉思良久,對著謝子昭嘆氣道:「把車上的食物都給他們吧,到下一個城鎮,我們再去買。」

  看著流民們爭先恐後地搶食,謝士誠的心裡開始不安。還在直沽就這樣,越往內陸走,還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他開始反思,他這些年一直在建康,也不知是對是錯。

  謝子昭沒想那麼多,他一邊分發食物,還一邊問道:「你們一行人一路往西,是打算去哪裡?」

  一個頭髮花白的老人家吃著謝子昭給的餅,笑著回答:「我們打算去成漢。」

  謝士誠的眼裡閃過一絲擔憂,「成漢位於盆地,物產並不豐富,更不要說成漢的大都督李雄性格暴虐,不一定同意你們進城。」

  謝子昭看了眼謝士誠,瞬間明白了謝士誠的意思。「依我看,你們還不如去建康。那裡有謝家的鐵騎坐鎮,保護你們安全。」

  老人家笑著擺了擺手,「你說的都是三個月前的事情了,成漢現在由劉淵接手,他和李雄不一樣,他博施濟眾,還是漢高祖劉邦的後代。」

  抱著女孩的婦人的眼裡閃過一絲希冀,也跟著開口:「對啊,只要我們到了成漢的地帶,他就會讓專人安頓我們,我們就不用忍飢挨餓了。」

  謝士誠先是一愣,似乎沒想到這個世界還有這樣的人。沒過多久,他就點了點頭,嚴肅道:「照你們這麼說,他的確是個好人。」

  沈歆然坐在馬車裡閉目養神,但她的耳朵卻聽著幾人聊天。

  劉淵就是男主。

  不過,他可不是漢高祖劉邦的後代,那是他覺得別人都有父母,所以他給自己編了一個身世。

  三年不見,也不知道那個狼人長成什麼模樣,當他得知被自己拋棄後,有沒有恨她恨到骨子裡。

  沈歆然睜開了眼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她現在不求大富大貴,只盼劇情正常。

  流民中有一個絡腮鬍,他穿著粗布麻衣,從謝子昭手中領了一塊餅子後,就坐在角落裡吃了起來。

  只不過那眼神,卻時不時就往馬車上看,就像在看什麼獵物似的……

  告別流民後,謝家的車隊一路向東,他們在明州補給了物資。

  但是一出明州,又看見了成群結隊的流民,烏壓壓的一片,完全看不見頭。這一次流民的數量讓謝子昭都感到了心驚,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他不敢耽擱,吩咐車隊快點離開。

  人群中不知道誰喊了一句:「他們車上有吃的,還有銀子!」

  流民們就跟貓看見了老鼠似的,瞬間兩眼冒光,一個接一個地向謝家的車隊湧來,群起而攻之。

  這已經不是流民,而是暴民。

  但謝家的護衛畢竟受過專業訓練,三兩下就把前面的流民打趴下。

  謝子昭更是站在馬上大喊:「我今天就站在這,誰敢前進一步,別怪我刀劍無情。」

  沈歆然掀開車簾,看了一眼,只見流民們面面相覷,都有了懼意。可一個絡腮鬍子突然站了起來,喊道:「我們人多,我們不怕他們。」

  流民們就跟有了主心骨似的,再一次涌過來。

  沈歆然的視線跟著那個絡腮鬍子一直走,蕭文清還以為沈歆然感到了害怕,她拍了拍沈歆然的手,撫慰道:「沒關係,你父親和你三哥都在外面,他們會護我們周全的。」

  沈歆然點了點頭,還想再看一眼那個絡腮鬍子。可絡腮鬍子可能也發現自己暴露,隱藏在了人群之中。沈歆然不論怎麼找,都沒有找到。

  儘管謝家有若干護衛,面對這數不清的流民,還是有點力不從心。更不要說他們還不能真的對流民動手。

  流民們似乎發現了謝家不會真的傷害他們,有幾個膽子大的直接衝破了謝家的護衛隊,向著馬車的方向跑過去。

  這讓沈歆然嚇得整個人身子僵住,屏住了呼吸。這時候的階層觀念還是很大的,如果她和蕭文清被這群流民玷污,等待的只有死亡。她倒是沒關係,可蕭文清怎麼辦。

  入仕之後就沒拿過刀劍的謝士誠更是主動握著刀,橫眉怒目道:「這裡面是我的妻女,誰敢過來,別怪我刀劍無眼。」

  可能是謝士誠的眼神太過兇狠,竟然真的嚇住了流民。可謝士誠知道,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百姓們求的只不過是一個溫飽,但當溫飽都成了問題,他們膽子就會變大。這時候,別說搶劫,就算殺人,他們也敢。

  這讓謝士誠開始後悔,他不應該為了安全,和大部隊分開,走水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