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國,文帝二十三年春,因病崩殂,舉國大喪。
同年四月,新帝繼位,尊為政帝。
新帝繼位,眾望所歸。
就算是攝政王不願意,也無可奈何。
攝政王現在就像是一隻拔了牙的老虎,已經沒有絲毫殺傷力。
原本以為兩人斗的那麼厲害,攝政王的下場會特別慘。
但是讓所有人都想不通的是,新帝雖然奪了攝政王的權,卻沒有動他分毫。
攝政王該有的尊榮,依舊存在。
四月初八,新帝駕臨攝政王府。
所有人均匍匐在地,跪地迎接。
讓所有人驚奇的是,偌大的攝政王府,只有兩位公子帶著一眾奴僕迎接。
三公子常年在外經商,不在家乃是常理。
但攝政王這個主人為何不在?
要知道,昨天攝政王還在朝堂頂撞了陛下。
就連那位養在深閨里的永安郡主也沒有現身。
年輕帝王身著一襲玄色衣袍,面色冷凝,向著雲水閣走去。
讓人驚奇的是,一向沉穩從容的帝王,此時卻有些緊迫與焦灼。
不僅如此,就連怯懦與不安,也完完全全展現在帝王那張俊美無儔的臉上。
越是臨近雲水閣,眾人更能感覺到他的緊張。
終於,來到雲水閣門外。
這裡的一磚一瓦都是如此熟悉,跟四年前沒有任何變化。
那雙冰冷的眸閃過一抹水光,似是有些近鄉情怯的緊迫。
輕掀衣擺,咣當一聲,年輕帝王直接跪了下去。
「謝縉……恭請姑姑回宮!」
年輕帝王匍匐在地,低下高貴的頭顱,就連聲音都發著顫。
眾人這才恍然明悟。
為何帝王不敢動攝政王分毫,甚至給了他該有的尊重與體面。
就是因為永安郡主。
當初,帝王只是一個連皇家玉牒都沒有上過,不被皇家承認的冷宮皇子,是永安郡主將帝王帶回王府,將他教養成人。
可以說,如果沒有永安郡主,就沒有帝王的今天。
更有坊間傳言,永安郡主終生未嫁,就是為了不讓帝王受半分委屈。
有關於永安郡主的傳言,數不勝數。
不知過了多久。
房門緩緩打開,一雙潔白的繡鞋出現在帝王的眼前。
他緩緩抬起頭,映入眼底的便是女子纖瘦的身形,還有那張未施粉黛,蒼白如紙的臉。
四年不見,姑姑又瘦了!
身子骨好像更弱了幾分。
但是那張臉,卻再次與夢境中那張熟悉容顏漸漸重合,分毫不差。
姑姑依舊年輕美麗,不見絲毫老態,甚至連一絲細紋都未曾出現。
淚水再也忍不住,終於奪眶而出。
「姑姑,您……受苦了!」
都怪他沒用,用了整整四年才名正言順的走到她的面前。
容傾緩緩伸出手,語氣帶著幾分斥責:「我說過很多次,男兒膝下有黃金,更何況你現在已是一國之君,動不動就下跪,成何體統?」
眾人聞言,心道一聲大膽。
你當陛下還是當初那個無依無靠的冷宮皇子,可以隨你呼來喝去的嗎?
讓眾人詫異的是,帝王卻將手放在女子的手裡,一臉受教:「姑姑教訓的是,縉兒知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