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拿著掃帚，一下下的掃著陵墓前的落葉。
半晌像是終於累了，抬起頭來，也不知道在看什麼。
兜帽下那人的面容竟意外的溫和。
他慢慢走到陵墓前的一方石階上坐下，像是寶貝一樣拿出衣裳的一張殘紙。
那殘紙已經不知被摸過多久了，泛黃又脆弱。
他做了許久，而後又站起來繼續掃。
只要有他在，這陵墓就永遠是乾乾淨淨的，沒有一絲灰塵。
再過四年，掃墓人也死了，他靠在陵墓邊上走的，第二天被人發現的時候幾乎是縮成了一團，有人叫他，他沒應，過去一看，已經沒氣了。
只是那面上仿佛帶了些安詳。
靠著這皇陵死有什麼好安詳的。
這群人平時也沒少拿人家的銀子，合計了一下，還是找了塊地兒刨了個坑給人埋了，又找了個木頭刻了個碑。
刻的時候才發現這麼多年，他們竟然都不知道這人叫什麼。
於是只能寫了個掃墓人。
花了幾個銅板買了紙錢，燒了就算了事。
最後一個人死了，這個世界支撐的信念慢慢消失，頃刻間便分離崩析了。
姬饒睜開眼的時候，簡直大鬆了口氣。
他甚至想哭。
他從床上下來，直直的走到魚八江的房間，發現這人側對著他踮著腳在貼一個動漫海報。
那海報上是一個不知道哪個動漫里的小姑娘，臉小眼大，身材魔鬼。
聽見開門聲，魚八江一扭頭，叼著膠帶含糊道，「呦，回來了？」
「我能不做了嗎？」
這話可給魚八江嚇個半死，他立馬也不管他的動漫老婆了，先扭過頭看看自己這小祖宗，他把膠帶一扔，「為啥不做了？」
「太難了，好疼。」
魚八江自然知道他這個世界吃了不少苦，聞言也只能嘆口氣，「你做了這麼多了，要是現在放棄，就什麼都沒有了。」
姬饒卻像是被戳到什麼痛腳一樣，「放棄就放棄，我努力這麼久得到什麼了！就為了一段虛無縹緲的記憶，我要吃這麼多苦嗎！你都不知道有多疼。」
他話到最後，色厲內荏，甚至帶了些委屈。
魚八江看著他的模樣，輕輕嘆了口氣，「不只是一段記憶的。」
姬饒抬眼看著他，眼眶都有些紅。
「多的我真的不方便說，只是我能告訴你，你曾經死過一次。」
姬饒愣住了。
「你後來能活著，全靠你記不得了的人給你改命。」
看著姬饒久久不說話，魚八江有些喪氣道，「其實本來也不該叫你受這些苦的，他要是知道了估計會揍我一頓。」
魚八江苦澀的笑了笑，「但是我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你要是不想繼續了，我也不會勉強你，真的，你現在就可以離開，因為這不是強制性的任務。」
「如果我走了……」姬饒沉聲道，「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那後果……絕對不是你想要看到的後果。」
姬饒閉了閉眼。
魚八江剛想說什麼，突然內部系統管理機制紊亂了一下，再抬眼時，他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姬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