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均抬起頭來，目視著前方光禿禿的荒路，心裡默默估算了下距離。
「不出兩日，我們便能到了。」
只現在走的路太偏了，將士們越走越沒有底氣，就連燕均都有些懷疑百里辰是不是在算計他。
但是沒道理啊。
若是算計他不可能會搬出姬饒來，也不可能會讓他帶一萬精兵離開。
罷了。
再走走看。
若實在不行，找個由頭回去就好了。
真的能回去嗎？
巫山神龍不見首也不見尾，今日他若是回去了，那再見姬饒一面或許也就沒可能了。
那一瞬間燕均眼神都堅毅不少。
面前即便是刀山火海，為了見姬饒，他也願意去闖闖。
他還有話想問姬饒。
如此又過了兩日，他們終於看到遠方縹緲的青山。
空氣分明是冷冽的，但那又的的確確是一座青山。
「到了！」
「快看前面。」
「是巫山。」
一路走來，他們碰見了不少障礙，泥沼灌木路等。
若是沒有百里辰的地圖，他們就算是兜兜轉轉一百年也不可能找得到巫山。
只巫山從來不為世人所見，百里辰能摸到巫山的地方本身就說明他對姬饒沒有信任可言。
燕均看著面前的青山，沉沉舒了口氣。
「出發！」
巫山之巔，姬饒撐著下巴瞧著旁邊的沈雲安。
沈雲安在桌案前，手裡拿了毛筆，輕輕彎著腰。
他連扯著自己的衣袖都不知道，只能姬饒伸手給他拉著，免得墨水都蹭到他衣服上去。
「寫啊，你連自己名字都不會寫了？」
沈雲安握著筆，卻是遲遲下不去手，眼睛裡閃動著並不明顯的茫然。
他是真的忘記了？
姬饒皺皺眉頭，伸手拿過他手裡的毛筆，「起來，我教你。」
沈雲安就站在一邊，靜靜的看著他。
姬饒素手輕揮，沈雲安三個字就躍然於紙上。
「瞧見沒有？」姬饒指著那三個字，「沈，雲，安，你的名字。」
沈雲安瞧了會兒，沒有絲毫的動容。
姬饒也是無聊，又拿了一張紙，在上面寫下自己的名字。
這名字他寫過無數遍了，之前初中高中本本書本本卷子上都會填自己的名字，只現在不停地做任務，已經是許久都不曾寫過了，現在這麼寫出來竟然還有些手生的感覺。
姬饒把自己名字寫好，然後一邊亂在紙上點墨點，一邊道，「你醒來的時候，也就是我離開的時候了，你要是真的醒了，就在燕均面前多說說我好話。我雖然殺了你一家，但那也並非我本心，你……我也不求你能趕集我，起碼讓燕均留我個全屍吧。」
畢竟也是自己用過的身體。
若是就這麼被五馬分屍了或者被掛在菜市場門口鞭屍。
那想想也太殘忍了。
「就算他不原諒我，也沒有關係，反正我已經走了，也感覺不到疼了。」
姬饒這些日子日漸消瘦，肉眼都能看得出來，想來也是時日無多了。
沈雲安靜靜的看著他，然後伸手拽住了壓在姬饒胳膊底下的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