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饒偏過頭去,看著門口站著的沈雲安,正面無表情,雙眼無神的盯著韓玉,像極了從地獄爬上來勾魂的惡鬼。
沈雲安對韓玉總有種莫名的敵意。
雖然沈雲安一直是那副冷淡的棺材臉,瞧不見喜怒哀樂,但姬饒就是有種這樣的直覺。
但也不是只針對韓玉。
所有靠近他的人,沈雲安都會站在一邊,就用這種看死人的視線看著他們。
只是姬饒之前狠狠警告過沈雲安,命令他不能再傷害韓玉。
沈雲安也聽。
所以現在他就站在離韓玉幾米外的地方,但是距離依舊擋不住沈雲安的眼神。
「他在屋子裡呢。」
韓玉抿著唇,欲言又止。
姬饒看到了,也沒說什麼。
若是他想說,姬饒就聽著,不想說姬饒倒也省心。
只韓玉偏偏沒讓姬饒省心,「我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這句話其實就與廢話無異。
「你說吧。」
「我雖然不知你帶回來的是什麼人,但……我便斗膽猜測一下,那東西還活著嗎?」
他依舊記得那天,那人撲上來的時候的溫度,冷的像是二月寒風,透過皮囊直直的刺進了骨子裡。
那簡直不像是活人能有的溫度。
姬饒頓了頓,抬起手來,看著自己瘦削纖細沒有血色枯槁般的手,輕輕笑了笑,「韓玉啊,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韓玉豎起了兩隻耳朵。
一般說這種話的人講的都是自己的故事。
姬饒張了張嘴,但胸口忽然湧上一陣氣悶。
他現在連說很長的話的力氣都沒了,多說幾句話就有些喘。
所以姬饒嘆了口氣,「算了,不想講了。」
韓玉:……
「不過你真的想知道他是誰嗎?你或許還見過他呢。」
姬饒語氣是如此的輕描淡寫,韓玉心裡卻忽的一緊,「是誰?」
姬饒偏過頭,靜靜的看著門口的沈雲安,輕輕抬了抬手,沈雲安盯著韓玉的視線就落在了姬饒身上。
安安靜靜的。
宛如死水一般的對視。
「他姓沈,名雲安。」
韓玉整個人都呆住了。
沈公子?
「怎麼可能,沈公子不是已經死了嗎?他不是已經被你……」
「你知道什麼叫易生蠱嗎?」
韓玉愣愣的,完全沒發覺自己的思維在跟著姬饒走,「……什麼東西?」
「一種蠱蟲,可以讓人起死回生,母蟲寄宿在活人體內,子蟲寄宿在死人體內,一旦被種下此蠱,母蟲就會不斷吞噬活人的精氣轉移給子蟲,要不了多久,活人變死人,死人,可以變成活人。」
韓玉臉上已經白了不少,他嘴唇都在微微顫抖著,只是幅度太小,姬饒並看不到。
「所以說,你要用你的命,換沈雲安的?」
姬饒仰起頭來,脖頸彎出一個優美的弧度,線條柔軟細膩,脆弱又精巧,他長長舒出一口氣,看著近乎灰色的天空,竟然感覺到一絲難以名狀的放鬆。
他怔怔的看著天空,輕聲道,「是不是要下雪了?」
他沒有回答韓玉,但韓玉卻知道他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