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翼是見過姬饒的。
在姬饒小時候。
那時候的姬饒也是這樣,因為被種下冷清蠱,性子較之常人來說比較淡漠。跟他同齡的巫族人都不跟他一起,他總是一個人。
只是姬饒對青翼應該是沒什麼印象了。
「保重。」
一陣風從姬饒耳邊掠過,姬饒偏過頭,青翼已經出去了。
他伸手拿起桌上的小玉瓶,打開吞了一顆。
這一瓶比上次給的還要多些。
靠著這個他才能撐得過去了。
只是燕均的心頭血……
姬饒閉了閉眼。
這日清晨,姬饒坐在銅鏡前,等著宮人給他束髮,銀冠放上去,簪子固定住,姬饒站起來,張開手任宮人把罩衫給他穿上去。
天氣慢慢涼了,入秋入冬的衣裳百里辰一早就給他備好了,內務府那邊都是一式兩份,皇帝一份,國師這裡一份,從來不敢落下。
「韓玉。」
韓玉走了進來,他瞧著今日的姬饒,臉色好像又有些白。
「備轎。」
「是。」
他一早就給燕均下了拜帖,請他有空去一趟茶館。
燕均沒有拒絕,很快就給了回帖。
姬饒上轎的時候,韓玉站在轎子外,他遲疑了一下,轉過頭看著韓玉,「要麼你就留在宮裡吧。」
韓玉畢竟是燕均的下屬,就這麼去了難免尷尬。
韓玉知道姬饒是為他想,但……
他想起那天姬饒從床榻上下來的疲憊模樣。
燕均對姬饒有多恨他是知道的,亂葬崗上血肉模糊的身影仿佛還在他腦子裡盤旋。
韓玉咬了咬牙,「我去。」
姬饒點了點頭,也就沒管他,徑直上了轎子。
約好是這個時辰,茶館的人不多不少,姬饒從轎子裡出來,那些人一看姬饒的銀髮面具立馬就認出了他的身份。
紛紛下跪行禮,「參見國師。」
這模樣跟碰見皇帝也差不多了。
皇上在他們心裡是王,而姬饒在他們心裡就是神。
韓玉跟子啊姬饒身邊,看著旁邊跪倒的一地人,心裡洶湧蓬勃,有什麼要呼之欲出。
他去看姬饒,姬饒只是冷著面容,仿佛對此已經見怪不怪了。
姬饒抬起頭,看著二樓早就定好的天字包間。
那裡有一扇窗是開著的,燕均側著臉往下看,居高臨下的目光跟姬饒的視線對上。
即便是隔了這麼遠,姬饒對上他視線的時候還是覺得心中一悸。
他掩飾性的收回目光,揮手擋住了要帶他上樓的老闆。
韓玉跟著他上去,姬饒站在門口,剛想推門,看了眼旁邊的韓玉,「你就等在這裡吧。」
韓玉剛想說什麼,姬饒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樣輕柔的力道,把韓玉想說的話全都堵了回去。
「沒事的,有事我叫你就是。」
姬饒推門而入,韓玉看到裡面燕均恰好轉過頭來,眉眼凌厲,漆黑的眼睛暗沉沉的,夾著風雨欲來之勢,多看一眼都讓人膽戰心驚。
只他沒來得及看的更清楚,門就在他面前關上了。
韓玉深深吸了口氣,然後無力地靠在邊上,等著姬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