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饒叫來了鴿子,把紙塞進去以後就把白鴿放了。
只是他沒想到這鴿子連燕府都沒飛出去就被人射下來了。
燕均在院子裡練弓箭,他拉了個滿弓,眼睛斜視著對面的靶子,在將要射出去的瞬間,看到天空飛來一個鴿子,幾乎沒有猶豫,他便把弓抬了起來。
片刻後。
只聽咻的一聲,弓箭射了出去。
正正穿過鴿子身體,然後從空中墜了下來。
燕均拿著弓走過去,拿起插著鴿子的箭,不經意看到它腿上綁著的東西,他皺了皺眉頭,然後把蓋子打開,裡面果然有一張彎成圈的紙,他拿出來看了眼。
襄安,半月後,旱災。
中都,一月後,旱災,澇災。
臨州,兩月後,瘟疫。
這個字跡他見過,就是之前姬饒讓韓玉買龜殼的時候,兩個字跡一模一樣。因為字體清秀漂亮,他當時還多看了一眼。
姬饒想寄給誰?
燕均看了眼剛剛鴿子飛過去的方向。
這個位置……皇宮?
燕均嗤笑一聲,在宮外還依舊記得自己是個國師呢。
但在他看來這些都是媚君惑主的東西。
他隨手把紙揉作一團,然後丟下了。
那時候他並不知道就因為他這個舉動,多少百姓遭受了苦難。
姬饒每天都過得很辛苦,即便有無痛丹。
燕均都不需要做什麼,只一瓶肝腸斷就能讓姬饒生不如死了。
這天燕均手底下的一個將士成親,燕均很給面子的去了。
這個將士家裡門第一般,所以找的也是門第一般的姑娘家,門當戶對。
燕均直接上了一份大禮,價值算是普通人家三年的開支了,那將士激動的臉都紅了。
他曾跟著燕均出生入死,燕均是不會忘記這樣的兄弟的。
拜完堂,新娘子送到屋裡,將士帶著大紅花在院子裡與一眾將士吹酒。
前來捧場的大多都是燕均手底下的將士,他們在戰場上是並肩作戰的英雄,在私下裡是交情過硬的兄弟,燕均除了在練兵方面嚴格之外,平日裡對他的屬下的確是好。
他們從白天喝到深夜。
燕均看到那將士穿著的大紅婚服,忍不住有些心生恍惚。
「不醉不歸!」
濁酒一杯家萬里,燕均不知道自己家在哪。
他的沈雲安不見了。
他哪裡還能有家呢。
燕均也曾想過沈雲安有一日會穿著紅色嫁衣,牽著他的手,拜堂成親。
「將軍,我敬你一杯。」
燕均哈哈大笑,站起身子來踩在桌子上,「一杯怎麼夠。」
他單手拿出一壇來放在桌子上,砸在桌子上還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
「好!」
「將軍威武!」
「來,我們拼壇。」說完燕均拔掉壇改,抱著酒罈仰頭喝了起來。
「輸者要打一頭肥鹿來,如何?」
那將士朗聲道,「這有何難,怕是要將軍送我一頭鹿開酒給媳婦喝了!」
隨後他也抱起一壇,仰頭往嘴裡灌。
周圍都是一片叫好聲。
在這歡慶的氛圍里,最不合時宜的約莫就是燕均眼中那誰也看不到的淚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