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如何?」姬饒從床榻上直起身來,近乎冷漠道,「我不會愛上任何人。」
因為他沒有感情。
傍晚,燕均回來了,他長身玉立,姿儀幹練,一身窄袖騎裝,翻身下馬之後拍了拍馬頭,將馬繩隨手遞給了馬夫。
「我爹睡下了?」
「是,老將軍已經睡下了。」
他一邊走,一邊拍著手上的灰塵,「國師呢?」
「還在偏房裡。」
「沒有鬧?」
「沒有。」
燕均嗤笑一聲,「倒是乖巧。」
他本來想去大院的步子硬生生頓住了,「去偏房吧。」
他步子一轉朝姬饒的房間走了過去。
韓玉已經盡忠盡責的在門口看守,遠遠看到有人來了,他直起身子,朝燕均走過去,行了一禮,「將軍。」
「國師今日有做什麼嗎?」
韓玉猶豫了一下,「國師今日讓屬下去買了龜殼蓍草。」
說著他從袖子裡把姬饒給他的那張紙拿出來遞給燕均。
燕均接過去,拆開的時候聽韓玉道。
「屬下覺得並不礙事,就幫他帶回來了。」
燕均掃了眼紙上的東西,這些他曾於書中見到過,都是些占卜之物。
他擺了擺手,然後大步走了進去。
姬饒才剛剛睡著,還在半夢半醒的狀態就被並沒有刻意放緩的開門聲給驚醒了過來。
他睜開眼,剛從床榻上坐起來,就看到自己的床帳被人猛地撩了起來。
燕均的臉就那麼突兀的撞進姬饒的視線里。
燭火很暗,映的燕均的臉也不是太過分明。
刀刻般的輪廓,一半隱秘在陰影里,兩眼沉沉的看著姬饒。
「睡得可好?」
姬饒定定的看著燕均,冷漠的,戒備的,即便他知道燕均真要是想幹什麼他也擋不住,但他還是沒有露出半分害怕來。
燕均鬆開帘子。
透過帘子,姬饒看到燕均在屋子裡轉了半圈,最後坐在一個椅子上,伸手撥弄著桌子上的龜殼。
姬饒伸手把帘子撩開,冷冷的看著燕均,「不要動我的東西。」
燕均把龜殼放下,那動作半分都不憐惜,仿佛手裡的不過是個不值錢的玩意兒。
對於燕均來說,那也的確不值錢。
他往後一靠,兩腿交疊起來,眼眸微抬,面無表情的看著姬饒,眼神像是把刀子一樣釘住姬饒。
「還不說嗎?」
姬饒裝傻,「說什麼?」
「沈雲安的屍體在哪兒。」
姬饒心裡嘆了口氣。
他以為之前去亂葬崗,他已經把這件事矇混過關了,現在看來燕均心裡對這件事上心的不是一點半點。
「你覺得我會告訴你麼?」
燕均定定看了姬饒半晌,姬饒強忍住想後退的衝動。
燕均是上過戰場的,他是真正殺過人的將軍,死在他手底下的敵人不知凡幾,他曾從死人堆里提著劍走出來,當他的眼神冷漠的盯上你時,你會真切的感覺到一種從腳底板滲透上去的冷意,仿佛一個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正在盯著你。
「姬饒,所以你到現在還是要跟我耍這些花招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