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散了的時候,姬饒緊緊跟在百里辰身後。
「國師有事嗎?」百里辰疑惑的看著他。
姬饒硬著頭皮,「……有。」
他現在不能落單,背後幾乎能把他身體洞穿的凌厲讓人告誡著姬饒,如果他落了單,那第二天絕對會有人發現國師的屍體被高高掛在城牆上。
百里辰不動聲色地看了眼燕均,然後點點頭,「那國師便跟來吧,正好有些事需要國師幫忙。」
「臣遵命。」
燕均看著跟著百里辰一道離開的姬饒,眼裡的狠厲不住地翻湧著。
他離了宴席,多方打聽之後,聽說沈家的人都丟到了亂葬崗。
燕均孤身一人去了亂葬崗。
亂葬崗上髒亂不堪,到處都是屍體,有的臭了腐爛了,上面生出蛆蟲來,隱隱可見白色的肉體在靜靜爬動著,讓人看著就反胃。
還有些剛丟進來的,都是破草蓆一裹,身上沒穿幾件衣服,都是破麻粗衣,生前穿爛了的衣服,死後也只是拿來蓋蓋身子罷了。
燕均就那麼一直找,一直找。
亂葬崗太大了,他從天亮找到天黑,從這頭找到那頭,他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沈家主家旁系的公子,他們都是被砍了頭丟在這的,燕均看到那些觸目驚心的屍體,心都涼了半截。
只是他從頭到尾都沒找到他心心念念的沈雲安。
他看著滿滿當當的亂葬崗,甚至有些恍然,沈雲安到底在不在這裡。
姬饒給百里辰占卜以後,讓百里辰著重修一下南方水鄉某些地方的堤壩,防止洪澇,又跟皇帝交代完事情。
等他做完這些,外面天色都沉了下來。
姬饒在宮人進來挑燈火的時候才反應過來時間,他轉頭看了眼窗外,「陛下,臣該告退了。」
他其實更想就這麼直接歇在百里辰的偏殿裡,這樣是絕對安全的。
只是百里辰顯然連客套都懶得跟他客套,直接送客,「那國師回宮路上當心些。」
當心你媽。
姬饒深吸一口氣,淡聲道,「多謝陛下。」
他轉身離開,拱門在他身後關上,姬饒抬頭看著天邊的半輪皓月,月光太清了,照下來映著城牆冰冷的黑影。
不過片刻,轎子就來了,姬饒走過去,上轎的時候下意識伸手想扶,只是旁邊的人並沒有立刻伸出手,只是事不關己一樣的站在那。
姬饒多看了他一眼,然後自己攀著轎子上去了。
今晚這個車夫有點憨啊。
姬饒坐在轎子裡,轎子起的有點快,但是卻很穩,跟平時左搖右晃的不太一樣。
興許是今天提心弔膽久了,這一放鬆下來就格外的累,姬饒靠在了轎子邊上,閉上了眼睛,不一會兒便沒了意識。
讓他清醒過來的是轎外淺淺的交談聲。
姬饒睜開了眼,他覺得自己好像睡了挺長時間的,明明不多久就能到的寢殿,到現在自己竟然還在轎子裡嗎?
他剛想掀開轎子窗簾看看,轎子門帘就猛地被撩了起來。
姬饒驚愕抬眸,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