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韓謹言回來儘量放輕聲音,換鞋的時候都是小心翼翼的。
他把衣服脫下來掛好,看了眼時間已經三、點多了,他嘆了口氣,只開了外燈,然後自己合衣躺在沙發上,累的連澡都不洗了。
他怕回去又會把姬饒吵醒。
姬饒是吸血鬼,不是覺淺,而是他的聽力高於人類,每晚韓謹言回來他都能聽得到。
他睜開眼,然後從床上爬起來,輕輕打開門,借著外燈的燈光看清樓下客廳沙發上的人。
韓謹言實在是太累了,幾乎是一躺下就睡著了。
姬饒慢慢走下樓,停在韓謹言面前。
最近韓謹言熬的太晚了,眼底的黑眼圈都十分明顯。鬍子也是有兩三天沒修理了,看上去有些蓬頭垢面,雖然還是很講究的模樣,但比起他以前來確實是差了點。
姬饒嘆了口氣,轉身上樓拿了個被子下來。
韓謹言睡得很熟,姬饒給他蓋被子都沒吵醒他。
第二天韓謹言起來,看著自己身上的被子,一下就想到了姬饒。
客廳已經很亮了,他心裡空了一下,然後趕緊拿過桌子上的手機看了眼時間。
早上九點二十。
今天姬饒還要上學的,他明明是定了鬧鐘的,怎麼會睡過頭了呢。
他從沙發上起來,一眼就看到茶几上的紙條,韓謹言伸手拿起來。
上面寫的是:我自己去上學了,你手機里的鬧鐘我給關了,你好好睡一覺吧。
韓謹言臉上露出些許笑容,他扶了下額頭。
但是這笑容很快就被陰霾壓了下來。
他憂心忡忡地抬起頭,視線落在面前的白牆上,但是眼神卻沒有聚焦,眉頭微微皺著,半晌沉沉嘆了口氣。
後天就開庭了,律師確實已經找好了,是頂級律師,他敗訴的案子少之又少。但這位律師也明確告訴過他,他的證據還是不足。
學校發貼子的學生還是不鬆口,而且堅決不接受私了,秦幕之自從那晚以後就再也沒出現過,想必是覺得這次開庭他自己必贏,不用再苦口婆心到自己這裡勸。
至於國外的那個所謂被強女大學生,那更是連人影都找不到的。
他用手捂住臉。
他該怎麼做。
到底該怎麼做……
姬饒深吸了一口氣,仰頭看著面前的建築。他現在正站在秦幕之家的別墅外,背上背著一個書包。
半晌他邁出步子,一步一步,慢慢朝這個「他」曾經的噩夢走過去。
大門是敞開著的,仿佛就是為姬饒而開似的。
別墅內打掃的人看到門口進來的人影,抬頭看了眼,看到姬饒,眼睛終於是露出了些詫異。
這個面容精緻,眼神明亮,穿戴乾淨整齊的姬饒與當初唯唯諾諾,瑟縮著在秦幕之腳底下祈求給他一口血的小吸血鬼幼崽差太多了。
而且算上去這是姬饒第三次踏進來了。
前兩次都是秦幕之主動,他是被脅迫的,而這一次,卻是他自己主動踏了進來。
姬饒沒有半句廢話,直截了當道,「秦幕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