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姬饒沒等到黎政來找他,也沒等到蔣嘉森教他轉六面。
蔣嘉森醒的時候,發現自己被綁在椅子上。
他是喪屍,按理說都不會睡覺的,但是那天姬饒主動給他喝血。
他確實已經很久沒進食血肉了,但是姬饒突然給他喝,他還是不太願意。
他對吸食姬饒的血,總是打心眼裡抗拒。
姬饒當時的語氣是哄著的。
「你不喝我的血,活不下去的,我也不可能抓個人類來給你。再說我也不願意你喝別人的血。」
最後一句話動搖了蔣嘉森的決心。
他喝了。
但是血里不知道加了什麼東西,蔣嘉森的意識慢慢消失了,身體都不受他的控制。
等他再清醒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坐在了椅子上,手跟腳都被綁著。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少天。
蔣嘉森突然心慌了一下,「姬饒!」
空蕩蕩的房間沒有回應。
「姬饒!」
他開始掙紮起來,但是繩子綁的太緊了,蔣嘉森一個用力,倒在了地上,然後他在地上拖著椅子,慢慢蹭著,一直蹭到牆角,開始靠著牆角的尖磨繩子。
他磨了一個小時,最後一個使勁兒,把繩子掙開了。
他把繩子弄下去,又解了腳上的繩子,把整個公寓都喊著找了一遍,最後跑到樓下,發現之前還在外面晃悠的喪屍全都不見了。
姬饒呢?那群喪屍呢?
蔣嘉森突然就驚慌失措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他跑回了公寓,從姬饒的房間裡的桌子上,找到了一個通訊器,他趕緊撥了過去。
接的是黎政。
「姬饒?」
他這一問就讓蔣嘉森心涼了半截,「是我。黎政,你知不知道現在姬饒在哪?」
「姬饒失蹤了?什麼時候!」
蔣嘉森一轉身,餘光看見開著門的浴室里,愣住了,他手裡的通訊器也掉到了地上。
他在原地站了兩三秒,然後才慢慢朝浴室走了過去,浴室的梳妝檯上放著一個箱子。
箱子裡全都是放的規規矩矩的試管,每個試管里都裝滿了血。
他甚至能想像到姬饒一個人拿著匕首割開自己的手腕,一瓶瓶的把血裝滿的情景。
姬饒啊。
……
姬饒蹲在一個廢棄的工廠天台上,低著眉眼,長長的睫毛如雀翎一般垂著。他的手裡拿著一個火柴盒,夾在食指與中指之間把玩著。
天台的風大,衣袖被吹得呼呼作響。他的頭髮已經許久沒理過了,他出門的時候從一個女喪屍手腕上摘了個小皮筋把自己頭髮紮起來。
在天台下面,密密麻麻的喪屍幾乎延伸到了視野所及之處。他們擁擠在一起,只有頭還晃動著,看上去像是蠕動著的蟲子。
姬饒輕輕呼出一口氣,起霧散開在空氣里。
這個世界要結束了。
這次R細菌的災難,幾乎折了國家百分之九十的人口,現在那一百多萬的人就聚集在天台下面。
他等這天等了很長時間了。
姬饒從天台上站了起來。
冷風呼嘯著襲來,像是要把他的臉割開一樣的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