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當時先研究出來的是血清,給我注射的就不會是細菌株了。也不是所有人都有以毒攻毒的體質的,在M國,注射了細菌株的,沒有一例能存活下來。而在我們國家,就我所知,我是唯一一個。所以不用抱著這種僥倖的想法了,何況細菌株很難分離,這個方法基本無望。」
黎政心裡稍微升起來一點的希望又熄滅了。
「那,那些喪屍能聽你的話?」
「聽話不至於,應該是有點怕吧,我在它們心裡,應該就是子母體的關係。」
「這樣就很好了,最起碼你不會出事。」黎政突然又笑了笑,「我要是有你這體質,天天去喪屍堆里遛彎去了。」
姬饒在這種情況下一點也不想跟黎政開玩笑,他沒什麼表情的從鏡子裡看著黎政,「但我希望你不要把這件事說出去。」
黎政從鏡子裡跟他對視一眼,說,「你放心吧,我知道分寸。」
姬饒如果被人發現,少不得拿他去做實驗,再說那些倖存者,肯定會懷疑他某天會不會喪屍化。
「你帶著……」黎政把到嘴的「喪屍」倆字咽下去,「你弟弟,要怎麼辦?我肯定是要回去的,你要跟我一起的話,就不能帶著他了。」
「我要帶著他,萬一哪天疫苗研究出來了,他或許還能回來。」
黎政嘆了口氣,「你這樣的話,孤身一人帶著一個喪屍,在現在這種世道,怎麼活啊?」
「有時候人比喪屍更可怕。」
黎政點頭,「你說得對。」
「雨太大了,我們在車上過夜吧。」黎政把車停到了路邊上,從懷裡掏出一袋子糖來,遞給姬饒。
姬饒愣了一下。
「答應你的糖。」
姬饒抬眼看他,黎政就彎著唇角笑,「幸好還能親自交到你手裡。」
姬饒接過來,低聲道,「謝謝。」
蔣嘉森聽見聲音也湊過來,聞了聞糖紙味道,又縮回去了,他直勾勾的看著黎政,要是沒有姬饒在旁邊,他肯定就衝上去把黎政吃了。
「喪屍都要吃人喝血的,你一直帶著他,怎麼養活他?」
「我不也有血?」
黎政立刻沉下了臉,「你怎麼能用自己餵他?這次病毒這麼嚴重,研究疫苗出來要多長時間?要是十幾年都研究不出來,你是不是就要養他十幾年?」
姬饒沒說話。
「姬饒,你要知道因為這次病毒死的人太多了,像他這樣的更是數不勝數,我知道你可憐他,但你這麼做能改變什麼呢?他已經沒了神志,成行屍走肉了,真要是研究出了疫苗,他恢復了,他知道這些年都是喝你的血活著,你以為他心裡會安生嗎?」
姬饒不為所動,他側著臉看蔣嘉森青白的臉,即便染了血跡也不見半分紅潤,他輕聲道,「死的人是多,可我可憐的,心疼的,只有這一個。我只是給他我的血,又不是給他我的命,我現在幾乎感覺不到痛,如果給他血能讓他撐到他活下來,我為什麼不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