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事吃緊,蕭承譽決定親自出征。
走之前他將國中事務全數交與了姬饒,他知道這是姬饒想要的。
但沒過一月,便傳來蕭承譽身中一箭的消息。
蕭承譽被連夜送了回來。
傷不算輕,但也死不了,被送回來的時候就一直在昏迷。
燭火微漾,門扉禁閉,皇帝寢宮如今寂靜一片,房中除去榻上之人,便只剩姬饒和一位太醫了。
太醫檢查了一番,弓著身子對姬饒道,「皇上這傷一時半會兒好不了。」
「何時能醒?」
「最多半月。」
姬饒眸色暗了暗,他長身而立,燭火映的他身下一圈黑影,他上前幾步,盯著榻上面色蒼白的蕭承譽的臉,輕聲道,「我要他昏迷一個月。」
姬饒扭過頭,冷冷淡淡的看著微愕的太醫,「你知道本宮什麼意思吧?」
太醫只在心裡計較了一個來回,便連忙彎下腰去,「臣遵命。」
次日上朝,姬饒穿著蕭承譽的龍袍,踏入殿中。
眾臣子都愣住了。
蕭承譽的龍袍對他來說終究是大了些,穿在身上顯得不倫不類。但他臉上冷冷淡淡,精緻的眉宇間竟真的讓人感覺到了上位者的氣息。
姬饒一步一步的踏上那個龍椅,旋身而坐。
對著諸位大臣疑惑的目光,輕聲開口,「陛下受傷病重,昏迷不醒。如今本宮暫代陛下執政,爾等可有意見?」
「後宮干政成何體統?」
「如今陛下垂危,皇后娘娘又是男子,難道不應接手政事嗎?」
「從未有過這般納罕之事!」
「他雖為男子,卻更是陛下的皇后!」
「對,自古沒有皇后干政的道理。」
……
下面頓時吵作一團。
「住口。」
姬饒輕飄飄一句話,冷漠的盯著那些臣子,就像是被毒蛇盯上一樣,背脊都沒來由的一涼,叫人頭皮發麻,眾人便真的閉上了嘴。
「如今外憂未除,你們倒內患起來了。知道的以為是盡忠盡孝,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敵國間諜呢。」
在場的臣子面色鐵青,皆一語不發。
「如今邑國兵臨城下,若我不出來主持大局,那你們心中可有合適人選?」
再次沉默。
姬饒說得對,蕭承譽沒有一子半女的,底下更沒有特別親近的大臣,蕭承衍依舊不曾回宮,若是真要選一個出來執政,倒還真是非姬饒莫屬。
「諸位忠心本宮也知曉,只是大敵當前,你們何不多為這個江山考慮些,莫不是要讓陛下一醒來發現江山易主了吧?」
朝中支持姬饒的並不少,少數反對的人也拿姬饒沒有辦法。也不知誰先跪下的,而後一個接一個的跪下,最後站的人狠狠嘆了口氣,心不甘情不願的跪了下去。同時大殿內眾人聲音響起——
「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姬饒微微揚著頭,精緻的眉眼淹在冕旒的珠簾下,只露出一個秀氣的下顎,從珠簾中透出來的眼睛裡睥睨眾生,又仿佛目空一切。
他兩手攤開,沉聲道,「眾愛卿平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