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這麼,他也還是會忍不住想,若是他繼位,姬饒會不會也能多看他一眼?
驀的他又想到自己胸口上的疤。
那劍刺進他身體裡的時候那麼冰,那麼疼。縱使姬饒篡改遺詔,奪他皇位,他也始終覺得是自己愧對姬饒,但他都遠離京城了,姬饒還是不肯放過他。他們之間,就像姬饒說的,當真沒有一點情意可言。
可從頭至尾,蕭承胤不管害誰,都不曾想過要害他。姬饒在他心裡一直是他想要用盡全力去陪伴,去保護的人。
如今這個人卻在他心口上插了一刀。
也罷。
兩清了。
他差點連命都丟了,也算是還清姬饒了吧。
日後不論蕭承譽跟姬饒如何,都再與他無關了。
蕭承胤從榻上下來,他覺淺,被冷風吹醒後就再也睡不著了。他走到窗子前,身後把窗子全推開了,風砸在他臉上,蕭承胤瞬間抖了抖身子。
盯著外面的樹影,他眼神有些空洞。他回不去邑國了,姬饒若是知道他沒死,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他太了解姬饒的行事作風了,不可能給自己留下一點後患,做事力求斬草除根。
蕭承胤笑了笑,只那笑容有些苦澀。
姬饒啊姬饒,從今往後,我們便再無半點聯繫了。
一年一度的各國朝拜的日子了,宮中早早就張燈結彩的布置好了。
蕭承譽著一身暗黃龍袍,其上黑龍盤旋,頭上戴著冕旒,鬢若刀裁,目若星河,鋒利的薄唇輕輕勾著,拖尾足有半人長。身後跟了幾個垂首的宮人。
「皇上駕到!」
幾位已經到了的賓客紛紛起身行禮,「參見皇上。」
在兩邊跪拜的臣子裡,蕭承譽直直的朝御宴寶座走去,旋神坐下後,這才抬了抬手,「各位平身吧。」
「謝皇上。」
丹陛上張了黃幔,陳金器其下,皇帝儀仗後張青幔,設諸席。而在門口鴻臚寺官引百官入,理藩院官引外藩王公使者入。
各國使者紛紛站起來對蕭承譽說國家之事,蕭承譽淡笑著一一回答,滴水不漏,嚴絲密和。
蕭承譽手裡執著酒杯,輕輕晃著裡面的佳釀,卻並不喝,只眸色幽深的看著下面,嘴角彎著淺笑,任誰也摸不清他心中所想。
不多時,各國使者與臣子基本都到齊了。但蕭承譽還不宣布宴會開始,他還在等。
昨晚他折騰的姬饒太晚了,今早姬饒便沒起來,難不成又睡了一天?
「皇后娘娘駕到!」
蕭承譽眼睛亮了下,抬頭盯著宴會門口。
只見一席紅衣入目,姬饒穿著蕭承譽特意讓人裁的男子鳳袍,紅色大氅,金色刺繡,腰間束了玉帶,頭上簡單扎了一個金色的頭冠,微昂著頭,一步步的往裡走。
蕭承譽那些妃嬪早就到了,整個宴會也就只有姬饒姍姍來遲。相比於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嫵媚妖艷的後宮嬪妃來說,姬饒這一身就有些過於簡單了,但若是細看便知姬饒這一身哪一件拿出來都是價值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