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珏的岐山殿確實是整個皇宮採風最好的地界。
京城落雪了，姬饒手裡捧著湯婆子，站在亭子裡，那一座座深紅的宮殿立在雪中，琉璃瓦重檐瓦頂被雪蓋住，徒剩下四角高高翹起飛檐上的龍獸。
他就看著光禿禿的結冰的湖中心。
「姬饒……」
來岐山殿竟無人通報，看到蕭承胤是打點好了。
姬饒頭也沒回，「你來做什麼？」
來的正是蕭承胤，從那日蕭承譽跟他談過後，他總是心神不寧，做什麼都走神。今日便忍不住來尋姬饒。他站在姬饒身後，看著姬饒的背影。
「你……你當初說要的東西，是什麼？」
「我既已經倒戈二皇子，太子還何必來問呢？」
雖然早知如此，但姬饒說出來的時候，蕭承胤還是心裡一顫。
「你來我父皇身邊，是為了弒君吧？」
這般大逆不道的話，蕭承胤竟也這麼說出來了。
姬饒轉過身來，盯著蕭承胤看，「你待如何？」
「你不怕我告訴父皇？若是父皇知曉，你以為他會留你麼？」
蕭承胤魔怔一樣上前一步，「你回來，你回來我便不說出去。」
姬饒定定看了蕭承胤半晌，然後轉身出了亭子，「隨我來。」
他帶著蕭承胤來到一處假山後，「待會兒不論看見什麼，都不要出來，明白了？」
蕭承胤擰著眉頭，「你這是何意？你要我看什麼？」
「你待會兒便知曉了。」
「姬饒……」
姬饒看了看天色，「他也該回來了。」
蕭承胤覺得不對勁，哪裡都不對勁。姬饒轉身走的時候，他去捉，卻只碰到了姬饒的一片衣角。
「皇上駕到！」
蕭承胤邁出去的步子又縮了回來，他靠在假山上，三息之後才側過身往外看。
蕭珏站在姬饒面前，伸手在姬饒的斗篷上拍了拍。
蕭承胤安慰自己，君王能對奴才至此也算是姬饒的本事。
但接下來他直接僵在了原地。
蕭珏不知在姬饒耳邊說了什麼，而後突然伸手扣住姬饒的後脖頸，俯身吻了下去。
蕭承胤大駭，只呆呆的看著，完全做不出反應。
「你穿紅色甚是好看。」蕭珏一邊吻著姬饒的脖頸，一邊低聲道。
「皇上喜歡就好。」
姬饒披著一件紅色斗篷，一張臉埋在狐毛中，顯得格外精緻，垂著眼時長長的睫毛往下順，顯得格外乖巧。
蕭珏攬著姬饒想去解他的衣裳，被姬饒伸手擋住了。
「皇上，外頭冷。」
蕭珏吻了吻姬饒的眼皮，「朕不知你竟這般怕冷。」
姬饒把頭埋進蕭珏的懷裡，蕭珏便順手將姬饒抱了起來往殿裡走。
蕭承胤一手撐住假山，兩人進去後他才敢往外走，他怔怔走了兩步，而後聽見窗子裡傳來隱忍的，求饒的哭泣聲。
這音色他聽了多年，自然知道是誰的聲音。
他終於懂了，父皇為何那般寵愛姬饒，原來竟是這樣，原來如此……
他愣愣的看著殿門，他不知現在自己是如何想的，只覺得心裡悶得厲害。
難怪，難怪宮裡傳言，皇上為了姬饒把陳貴人活生生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