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饒摸摸賀行知的臉，「你受苦了。」
「沒有。」賀行知擁住姬饒，感覺到那溫熱的身體被自己抱在懷裡，他的心也好像浸泡在溫水裡一般暖和，「你還能回來，就是我最大的幸運了。」
……
今天是周末，姬饒沒課，兩人在手機上看了半天，還是不滿意今天影院裡播出的那些電影，於是倆人打定主意就在家裡拉著窗簾看個長電影。
找電影的時候姬饒的視線在動畫片那欄停頓了一下，賀行知看出他的走神，出言問了一句。
「沒事。」
姬饒皺了下眉頭，「咱們看這個吧。」
他挑的電影賀行知當然沒有異議。
光線很暗，賀行知坐在沙發上，姬饒靠在他懷裡，手裡拿了包薯片吃，液晶電視很大，屏幕亮起的時候把姬饒的臉都照亮了。
他隱約覺得自己應該是喜歡看動畫片的。
但是自己為什麼會喜歡這麼幼稚的東西？
他盯著電視發起了呆，就在剛剛一瞬間，他又覺得自己仿佛經歷過這種場景，在這麼昏暗的場景，在誰的懷裡，看著這樣的電影。
記不清了。
姬饒眯了下眼睛。
都記不清了。
現實的記憶越來越多，那些任務的記憶就在時鐘滴滴答答的聲響中無聲無息的慢慢被抹去了，有時候姬饒忘得太多會感覺害怕，半夜夢到一些東西也會驚醒。
他邊上躺著的賀行知不管睡得多熟，只要姬饒稍微有動靜他就能馬上醒來，然後沉默的抱著姬饒。
他不說話，因為他知道姬饒是在不安什麼。
賀行知自己也在慢慢淡忘有關任務有關系統的記憶，曾經那麼鮮明的不靠譜的魚八江，在他腦海里都僅僅剩下一點點模糊的影子了。
剛開始他還總會想起魚八江，想起他說的話，但是現在站在他面前告訴他「魚八江」三個字，他也會花一點時間才能勾勒出這人的輪廓。
忘記的東西太多太多了。
索性他還有姬饒，他也只要姬饒。
「奇怪。」姬饒低聲道，「這恐怖片評分那麼高，怎麼我一點都不覺得恐怖呢？」
他剛剛還看到底下那堆什麼驚悚啊撲朔迷離啊恐怖氛圍完美營造啊，但為什麼他一點都不覺得害怕？
「是嗎，我記得你以前很怕鬼的。」
以前嗎？
也記不清了。
姬饒永遠都不會想起來他是因為曾經身為鬼，因此才不怕鬼。
系統的記憶是肯定會被清除的，但做這些任務留下來的習慣卻不會更改，這是它們曾經存在過的證明，即便誰都不會注意到。
姬饒轉過頭看著賀行知的下巴，動了動嘴想說什麼，但又什麼都沒說出來。
分明他們這麼多年都在一起，就算之前出過車禍但兩人命大誰都沒有事，所以看著賀行知那一瞬間的萬物滄桑感就顯得那麼突兀。
「怎麼了？」
賀行知低下頭，溫柔的親了親姬饒。
心頭那點異樣徹底消散了，姬饒露出一個漂亮無比的笑容，「要不我們換個動畫片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