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修沉默的靠在後面,他覺得自己眼眶酸澀,喉嚨幹得要命,胃也灼燒一般的疼。
但他不想動彈,他不想喝水,也不想吃東西,他認為只有切實的感受自己身體上的疼痛才會讓他心裡覺得好受一點點。
他不會告訴大帥夫人,他這一世的母親。
姬饒的事情他不想跟任何人提起。
這個名字就仿佛他的禁忌,只要說起一個字就是在生生的撕扯他心上的傷疤,往他的身上捅刀子。
他仿佛被什麼壓著,都要喘不上來氣了。
想哭,哭不出來,想呼吸,呼吸不了,很噁心,想吐。
「阿修,你怎麼了?阿修?」
大帥夫人很快叫來了醫生,洋人醫生檢查一番後用英語告訴她,楚修沒事,只是可能受到了刺激,身體給出的應激反應而已。
翻譯官一字一句的給大帥夫人翻譯,但大帥夫人顯然不知道什麼叫應激反應。
她準確的從醫生的話里找到兩條她很在乎的信息。
楚修沒事。
楚修受刺激了。
等醫生出去以後,大帥夫人重新坐了下來,她伸手握住楚修的手,難過的幾乎要哭出來,「我還以為再也找不到你了,你跟你父親一起離開我,你知道我是怎麼熬過來的嗎?我不止一次的想過去死。」
她頓了頓,深吸了一口氣,「幸好我還沒有放棄,你母親都這麼堅強,阿修,你也堅強些好嗎?」
楚修依舊沒有說話。
其實他現在心裡一片混亂,處於一種極暴躁的狀態,如果不是理智在壓著他,他可能會控制不住自己摔椅子摔杯子。
但是這種壓制最後還是被點燃了導火索。
大帥夫人知道楚修喜歡蘇家的小少爺,見楚修近日興致不高,便自作主張去找了蘇子安,想讓他來看看楚修。有什麼不想對她說的事,可以對蘇子安說。
大帥夫人嘆了口氣,「子安,你是個好孩子,阿修他……」說著大帥夫人哽了一下,眼眶又有淚光閃爍,「楚修到底遇到了什麼事,他也不告訴我,我在邊上干著急也沒用。」
蘇子安垂下了眼,他心裡明白的很,「楚哥……楚哥他約莫也是不想見我的。」
他現在連看楚修的勇氣都沒有,他生怕楚修用當時在雪地上那種刻骨恨意的眼神看他,他光是想想就牙齒打戰、
「怎麼會。」大帥夫人不知道楚修發生了什麼事,只以為楚修還跟以前一樣念叨著蘇子安,她伸手握住蘇子安的手,憐愛道,「你跟他從小一起長大,你去國外讀書的時候見不著他,但我可是知道,他天天跟我說起你,就盼著你回來。楚修這孩子,悶嘴葫蘆一個,什麼都不說,但他心裡啊,是有你的。」
本來還陷在情傷里走不出來的蘇子安聽見大帥夫人這麼說,一時也有些猶豫。
大帥夫人看他動搖,便繼續道,「你就當可憐可憐我這老母親吧,大帥那邊還得我照料,阿修這邊我實在是分身乏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