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饒頓了半晌，然後慢慢從地上坐起來，看他的模樣完全看不出他受了重傷。
但是楚添知道，這人剛剛差點就要魂飛魄散了。
他真是喜歡姬饒這模樣，越看越喜歡，可惜是只鬼，若是人，他強取豪奪也要把人擄來。
姬饒看著楚添呆愣的模樣，忍不住露出一絲譏諷之色，「你大可不必如此大費周章，損陰德折陽壽，你不若找一個極佳的山水地，尋一個時間，死後化作鬼魂，我們便般配了。」
楚添就笑，他上下看看姬饒，搖搖頭，「鬼話不可信，我如果真的死了，你會吃了我的。」
姬饒冷哼一聲，「我現在受了傷，需要陽氣，你就不怕我現在就吃了你？」
「你不會的。」楚添仿佛運籌帷幄一般，「有楚修在，你暫時不會對我做什麼吧。」
「你倒是聰明。」
楚添伸手握住姬饒的手，「你放心，陽氣之事不必擔心，都交給我。」
周遭只剩下冷風嗚咽的聲音，清晨第一縷陽光慢慢移了過來，姬饒抬起眼來，看到被霧氣裹雜的光芒，或許在曾幾何年他也曾在陽光下，可現在他只覺得刺眼，渾身有種灼燒般的疼痛。
他如今鬼力散去大半，稍微強一些的日光便很難受得住了。
楚添看到姬饒微微偏過頭看著陽光，臉色越發蒼白，青白的血管清晰可見，那淺色的瞳孔映著陽光，像是下一秒就會與周遭的霧氣融為一體。
他臉色微變，立刻脫下了自己的衣服蓋在姬饒的頭上。
灼熱感褪去一些，姬饒垂下了眼。
「我們先回去。」
楚添背過身去蹲在姬饒面前，「上來，我帶你回去。」
姬饒輕輕歪了下頭，他看著楚添毫無防備似的後背，心裡陡然增起殺念。
楚添邊上的紙人像是察覺到什麼似的，齊齊轉過身來看著姬饒，明明眼睛不過是剪子剪出來的窟窿，但是卻無端讓人覺得有股陰森氣兒在裡頭。
姬饒微微抬眼，那些紙人對上他目光時像是有些畏懼一般的抖了抖身體。姬饒慢慢伸手搭住了楚添的肩膀，在楚添把他背起來的一瞬間，姬饒在他耳邊低聲道，「養小鬼，是會遭報應的。」
這句話很輕，但是楚添聽得清清楚楚，他微微揚起嘴角，繼而哈哈大笑起來。
「我楚添，從不怕報應。」
秦風近日在蘇家玩的開心，今天殺個丫鬟，明日害個管家，反正他也是惡鬼，誰能管得住他。他每日都跟在蘇子安身後，發覺這人竟然有個十分親近他的爹娘，還有非常寵愛他的哥哥以及國外留學尚未歸家的妹妹，這個妹妹蘇子安還天天惦記著。
他心裡的邪念陡升。
這人前世滿手血腥，憑什麼轉世後還能有這樣的家世，像他這樣的畜生就應該墮入畜生道。
只不過不用急，他要找好時間，讓蘇子安也嘗嘗家破人亡的滋味。
只是他若報仇，陰曹地府必定容不下他，但他情願用自己魂魄換蘇子安一世痛苦。
他再等幾日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