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姬容就走了,姬饒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了。
他睜開眼睛看著床帳子,偏過頭,身邊果然已經空了。
洗漱的時候他問了一句,「陛下呢?」
「回七皇子,陛下已經去祈福了。」
按理來說皇帝應該與皇后一起去祈福的,但是姬容現在老大不小的,做了皇帝卻一直沒有設立後宮,反而不規不矩的養著一個兄弟,那些古板的老大臣們肯定沒少拿這件事敲打姬容。
「陛下這次去要多久呢?」
「七八日。」
姬容深深嘆了口氣,早膳有人端過來,姬饒沒有胃口不想動,就讓人撤下去,那些宮人不為所動,只是直直的跪了下來,姬饒知道姬容走之前大約是囑咐過了。
只是現在姬饒真的一點胃口都沒有,光是看著就想吐,至於那些宮人,他們想跪著就跪著吧,怎麼也不能掰開自己的嘴強餵不是。
姬饒坐在窗子前的座椅上,腦袋輕輕靠在窗沿上,兩眼無神的看著窗外。
院子的樹已經抽芽變綠了,鳥鳴聲清脆的響著,一片生機勃勃的樣子。但是只在幾米之外,姬饒卻是一副死氣沉沉的模樣,若不是時不時的緩慢的眨一下眼睛,真的不像是個活人了。
雖然早膳沒有吃,但是藥還是要用的。那藥更讓姬饒噁心,但是這個東西是非吃不可的,他拿過來有些艱難的吞進去,強忍著要乾嘔的想法,喘了口氣,閉上了眼。
姬饒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了,他清醒的時候越來越少,他知道自己沒幾天好活了。
當他睜開眼茫然的看著四周的時候,他竟希望現在姬容在他身邊。
好歹讓他知道自己不是一個人。
如果臨死之前都是自己一個人的話,那他會害怕的。
他清醒的時候就坐在窗子前不知道在看什麼,或許什麼都沒看。
七日轉眼間就過去了,可姬饒還是沒等到姬容來,他拉著旁邊的宮人有些艱澀的問,「陛下怎麼還沒回來。」
「那裡突然下了一場大雨,陛下被困在那裡,要回來少說也得三四天以後了。」
三四天。
原先姬饒不覺得這是什麼時間,但現在卻覺得一天都是這麼寶貴。
他在臨死前還能在看到姬容嗎?
姬饒嘆了口氣。
他現在吐血吐得越來越頻繁了,整個人衰敗的不成樣子,像是失去了精氣枯萎著的花,或許曾經鮮亮過,但是現在卻變成了這樣。
他撐著身子起來給姬容寫了封信,字只有短短的一行。
病重,速歸。
他把信折好放在信封里交給宮人,「把這信送去給陛下。」
宮人應下了,拿著信出去了。
姬饒靠在床榻邊上,輕輕閉上了眼。
他現在每次閉眼都是驚慌的,因為他不知道哪次自己閉上了眼就再也睜不開了。
這時候他竟然有些怨姬容。
為什麼偏偏要在這種時候出宮。
為什麼偏偏這個時候下雨。
仿佛連上天都在跟他作對,就是為了讓他一個人孤獨的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