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謊話誰不會。
等皇帝退位，姬容上位的那一天，他自然就是姬容的人。
曾經他本也可以是姬霄的人，只是姬霄自己把他推了出去。
誠然這四年他對自己確實很好，但是那又怎樣呢？姬饒一向是記打不記吃的人。
不管姬霄現在對他多好，他始終能記得自己在死亡邊緣掙扎的無助和絕望。
「殿下早些歇息吧，臣弟先告辭了。」
等姬饒走到門口，姬霄忽然畜生叫住了他。
待姬饒轉過頭，姬霄看著他的臉，就在嘴邊的話卻哽了一下，「明日可否跟我一起去御花園？」
姬饒淡淡笑了一下，「明日殿下要去跟陳小姐會面，臣弟去不大合適，而且明日臣弟還要去上書房，便不去了。」
姬霄頓了頓，「……好。」
門輕輕被推開，繼而慢慢合上。
姬饒走了以後，姬霄看著這滿桌珍饈，卻是半點口味都沒了。
他把筷子我那個桌子上一放，便叫人來收拾東西了。
姬饒並沒有回他自己的住處，轉而去找了姬容。
姬容的尋吟宮便是在夜晚也是燈火通明，姬饒來過多次，早就熟稔，不消人帶，自己便拐了進去。
彼時姬容正坐在亭子裡跟祝遠戰下棋。
祝遠戰撐著下巴，連連打著哈欠，一副馬上就要睡著的樣子。
聽見後面姬饒的聲音，祝遠戰打起了些精神，轉過頭看到姬饒過來，兩眼都有些發亮，「你來了！」
他猛地站起來，把姬饒拽過來坐下，他手勁兒大，看上去生生像是把人給拖過來一樣。
祝遠戰把姬饒摁著坐在椅子上，「快快快，這小主子不知道抽什麼風，非要大半夜在這下棋，這還下什麼棋。」他擰巴著臉搓著自己的胳膊，「我都快餵飽整個皇宮的蚊子了。」
祝遠戰拍了拍姬饒的肩膀，看著姬容道，「好了，這裡有個接盤的，我就先回府去了，我爹可還在等著我呢，我這麼晚回去，他又得罵我。」
姬容擺了擺手。
祝遠戰如蒙大赦，提著衣擺就疾步離開了。
姬饒偏頭看著祝遠戰的身影，「如今祝公子風姿凜然，勁瘦有力，看樣子竟像是如他父親一般了。」
「畢竟是日後的祝小將軍。」
祝遠戰從小就是當將軍的夢想，姬容日後要他當個護國將軍倒也合適。
「好了，別說他了，來陪我下棋。」
姬饒就轉回了頭去。
四年時光荏苒，姬容的樣貌比之前更深刻，那雙淡漠的眼睛此時凸顯出些許凌厲來，薄唇平抿，臉上輪廓更加清晰分明，若說四年前姬容是根竹子，那如今的姬容，怕是竹子削尖了製成的利器，隱忍不發，只待一朝出鞘。
反觀姬霄，連他與姬容的差距都不知道在哪兒，又拿什麼跟姬容比。
姬饒抬起眼來，清冷的眼神落在姬饒身上，「剛從姬霄那兒來？」
姬饒勾唇笑了一下，那笑容雖然有些疲憊，但若姬霄在這裡，便會發現姬饒現在的笑容比在他面前多了些許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