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景垂首安慰:「朕帶你回宮。」
又對著蘇培盛說:「宣太醫去啟祥殿。」說著便攬著白蘇蘇上了御輦。
熙良媛失魂落魄,仿佛丟了魂一般,見軒景帝攬著白蘇蘇的背影,頹然癱倒在地,泣不成聲。
御輦內,見軒景帝閉目養神,也不理她,白蘇蘇有些慌亂,不在熙良媛面前,她還真演不出那小白花的戲了。
兩人氣氛稍稍有些凝滯,白蘇蘇老是偷偷瞄軒景帝,說真的,她沒有想到軒景帝會罰熙良媛罰的這般重,畢竟自己只是擦傷了手。
但是不可否認,軒景帝這樣做,白蘇蘇心裡還是甜絲絲的,這樣想著,她不禁挪了挪自己的屁股,挨的軒景帝更近些。
軒景帝感覺一陣幽香靠近,緊接著就聽見白蘇蘇嬌滴滴的聲音:「臣妾謝皇上。」尾調像帶了小鉤子。
軒景帝睜開眼睛,白蘇蘇看他眼神幽深,仿佛要將她吸進去一樣:「哦?謝什麼?」
白蘇蘇莫名在軒景帝慣來板正的臉上看到一絲戲謔。
這絲戲謔讓軒景帝的五官更加生動,白蘇蘇有些發怔,呆呆道:「謝…謝皇上給我出氣?」
剛才還說哭就哭,現在跟個呆頭鵝一般,軒景帝心裡冷哼一下。
他用手捏起白蘇蘇的受傷的右手,那隻手平時細膩白皙,現在掌心卻擦破一塊皮,露出紅彤彤的血絲。
軒景帝的動作牽動了白蘇蘇的傷口,白蘇蘇疼的齜牙咧嘴:「疼…疼疼,皇上輕點。」
軒景帝動作一滯,隨即將白蘇蘇的手放在自己膝上,皺眉道:「你怎麼這麼笨,又讓自己受傷。」
白蘇蘇聽軒景帝這話,簡直是氣鼠了。
這狗男人能不能講點理啊,是她自己想受傷麼?!
她先是被他的大老婆莫名其妙的罰跪,然後好端端的走在路上,又被他的小老婆撞了!
她招誰惹誰了呀!
本來白蘇蘇就憋了一肚子氣,剛才軒景帝給他撐腰,她氣還稍微散了點。
現在軒景帝又這樣說,白蘇蘇簡直是再也忍不住了,她一下子將手從皇上的膝上抽走,別過頭哭道:「皇上好生不講理,是臣妾笨麼?難道臣妾想讓自己受傷麼?」
乍然聽白蘇蘇頂撞自己,軒景帝一開始是有些蒙的。
畢竟好久沒有人這樣對他說話了!
若是別人,他早就說「放肆」然後讓她滾蛋了。
可是聽著白蘇蘇抽噎的聲音,那句「放肆」卻怎麼都說不出口。
他屈指捏住白蘇蘇的下頜,將她的頭轉了過來。
果然,那一雙大眼兒裡面滿滿的水光,因為剛才白蘇蘇就哭了一場,現在眼睛更是腫了不少,軒景帝心裡一刺,出言道:「朕不是那個意思。」
誰知白蘇蘇哭的愈發來勁兒,抽抽搭搭道:「臣…臣妾今日請安,不知哪裡惹惱了皇后,被罰跪了一炷香的時間,然後嗚嗚然後又被熙良媛撞倒了,臣妾好慘,皇上嗝皇上還怪我嗚嗚」
她哭的聲情並茂,跟在御攆外面的南春和王福海都聽到了,均面面相覷。
白貴人這又是鬧的哪出啊?
南春被嚇得臉更白了,她現在腰都不疼轉為頭疼了,主子不會又再跟皇上置氣吧!不會吧不會吧!
軒景帝看白蘇蘇哭的梨花帶雨,眼淚成串的往下掉。
額角微微跳動,真是一點委屈都受不得了。
他不過說了那一句,白蘇蘇的眼淚都快把他淹沒了。
「別哭了!」軒景帝微微板起了臉。
誰知白蘇蘇才不怕他,嘴巴咧的更大,眼見她愈發哭的聲大。
軒景帝忙捂住了她的嘴巴,低聲道:「別哭了,朕說錯了好不好。」
王福海在外面聽到軒景帝這輕言哄慰的聲音,牙都酸了。
心裡更是給白蘇蘇豎起大拇指,能讓皇上放下身段哄得,白貴人是頭一個呀。
白蘇蘇知道小作怡情,大作傷身的道理,聽軒景帝柔和下來了,她就順坡下驢了。
圈著軒景帝精壯的腰身,整個人埋在軒景帝的懷裡,怏怏的也不說話。
等到了啟祥殿,太醫已經到了。
曼夏她們見太醫一來,心裡已經急得跟什麼似得了,連連問太醫自家小主是出什麼事了?
太醫也只是奉命來啟祥殿問診,問他他也不知道呀。
就在這焦灼的等待下,皇上的鑾駕來了!是御駕!
然後曼夏看到了什麼?皇上下車之後,將自家主子扶了下來。
然後主子似乎腿一軟,就踉蹌了一下。
皇上似乎皺了皺眉,然後就俯身將主子橫抱起來了!
將!主!子!抱!起!來!了!
曼夏驚的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
心裡猛然湧出一股激動,她一直知道自家主子受寵。
但是這一刻,她才知道自家主子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軒景帝的步子邁的大,南春在後面想跟著,但是畢竟扭傷了腰,一路上走回來已經是極限了,現下確實是跟不上了。
曼夏見南春一瘸一拐的,回過神來,上前攙扶道:「南春,你這是怎麼了?」
南春來不及說太多,主子進屋還沒人伺候呢,她焦急道:「你先別管我,主子受了傷,你快進去伺候!快去快去!」
曼夏這才趕緊進了屋,但終究還是晚了一步,她邊鋪床邊接受軒景帝冷寒的眼神,小心肝都跟著顫抖了。
床大致鋪好後,軒景帝將白蘇蘇放在床上,曼夏又忙著給白蘇蘇褪鞋子。
太醫進來給軒景帝問安:「微臣參見皇上,參見白貴人。」
軒景帝擺了擺手,道:「免禮。白貴人擦傷了手…膝蓋也不舒服,你過來看看。」
太醫應聲稱是,白蘇蘇的傷並不重,就是看著唬人,無論是手上的血紅,還是膝蓋上兩團明晃晃的青紫,都讓軒景帝黑了臉。
太醫戰戰兢兢的給白蘇蘇處理傷口,因為怕傷口感染,所以需要先用鹽水沖一下。
把白蘇蘇疼的呀,另一隻手拽著軒景帝的袖子便哭:「好疼嗚嗚」
太醫看見皇上竟然沒有絲毫不悅,任由白貴人拽著龍袍,他眉頭一跳,白貴人…是個厲害人物啊。
在皇上快要殺人的眼神還有白蘇蘇抽抽噎噎的聲音中,太醫終於將傷口處理完了。
他抬袖抹了把額上的汗,道:「貴人手上的傷,臣已經敷好了藥,要注意不要沾水,臣每隔一日會來換一次藥。至於膝上的傷,微臣會留下一瓶藥膏,塗的時候稍稍用力,將淤青散開就好了。」